她看着王婆子,语气缓和了些:“王婆婆,咱们不是要害谁,是要让百姓知道,那些三文五文的便宜货,用料不干净,用了可能伤身。这是实话。”
王婆子定了定神,重重点头:“老婆子明白了!咱们这是……这是行善!”
“对。”沈清徽微微一笑,“是行善。”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
周瑾抱着一摞账本进来,额上都是汗。见王婆子在,他点点头,对沈清徽道:“东家,上个月的账目理出来了。工坊那边开销比预想的多了二成,主要是新模具和那批素锦袋子的花费。”
沈清徽接过账本翻看:“无妨,该花的就得花。新香试制的如何了?”
“正要跟您说这个。”周瑾擦了把汗,“按您给的古方调整的柏艾合欢香,昨日试制了五十块,今早学生都查验过了,成色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周瑾迟疑道:“学生担心,这香定价十五文,寻常百姓怕是舍不得。咱们先前那八文的试用香,送出去反响虽好,可真正愿意掏钱买的……”
“所以才要加把火。”沈清徽合上账本,看向两人,“周瑾,你这几日抓紧赶制一批柏艾合欢香,不用多,先做三百块。王婆婆,童谣和‘真事儿’的事,你抓紧办。”
她站起身,走到堂屋中央,目光扫过两人:“五日后,咱们在县城的铺子要开张。开张前,我要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清徽工坊的柏艾合欢香,是宫里传下的古方,能安神助眠;而市面上那些便宜货,用料不净,用了可能伤身。”
周瑾和王婆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学生这就去办!”周瑾抱起账本就往外走。
王婆子也攥紧了那包茜草根粉:“大家放心,老婆子保管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
两人走后,堂屋里静下来。
沈清徽重新坐回窗前,看着外头明晃晃的日头。
知了声一阵紧似一阵,吵得人心烦。
她轻轻吐了口气。
这些手段,从前在宫里她是不屑用的。那时候斗的是女人间的嫉妒、算计、争宠,用的是心机、眼泪、柔情。
如今在这市井之间,斗的是利益,用的是舆论、谣言、人心。
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都是活着的手段罢了。
只是……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从前调的是御用的香,抚的是七弦琴,描的是工笔花鸟。如今调的却是卖给百姓的驱蚊香,抚的是算盘珠子,描的是店铺账目。
都一样的。
窗外忽然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沈清徽抬眼望去,几个半大孩子正在院墙外追逐打闹,晒得黑红的小脸上满是汗,却笑得灿烂。
她看了半晌,忽然起身走进里屋。
从箱底翻出一只小木匣。匣子打开,里头是几块用绸帕仔细包着的香料,沉香、龙涎、麝香,都是从前宫里赏下来的,她一直舍不得用。
她拈起一小块沉香,放在鼻尖下轻嗅。
香气醇厚绵长,是记忆里深宫岁月的味道。
许久,她把香料重新包好,放回匣中。
有些东西,适合藏在记忆里。有些路,得往前走。
午后,王婆子又来了。
这回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娃儿瘦瘦小小的,衣裳打了好几个补丁,但洗得干净,一双眼睛黑亮亮的,透着机灵。
“大家,这是我家远房侄孙,叫栓子。”王婆子把娃儿往前推了推,“别看他年纪小,脑子活泛,嘴皮子也利索。在县城街头混大的,那些童谣顺口溜,他听一遍就能记住。”
沈清徽打量了栓子几眼,娃儿也不怕生,睁着大眼睛看她。
“栓子,你都会唱什么童谣?”她温声问。
栓子挠挠头,张口就来:“月亮爷,亮堂堂,开开后门洗衣裳。洗得白,浆得光,打发娃娃上学堂……”
童声清脆,调子简单,朗朗上口。
沈清徽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我这儿也有几句,你试试能不能编成童谣唱。”
纸上写着:
“艾草香,柏子香,夜里点了睡得香。”
“便宜货,黑心料,熏得咳嗽又起疱。”
栓子接过纸,歪着头看了会儿,眼珠一转,开口唱道:
“艾草青,柏子黄,清徽坊里好香香。”
“夜里点,睡得沉,一觉到大天亮。”
“黑心商,坏心肠,劣料充好骗街坊。”
“点了咳,用了痒,浑身起疱找郎中!”
他唱得顺溜,调子还是那个调子,词却全换了。
王婆子听得眉开眼笑:“好栓子!就是这个味儿!”
沈清徽也笑了,从桌上拿了块新蒸的米糕递过去:“唱得好。栓子,这几日你就在县城里,找那些玩耍的娃娃,教他们唱这个。唱一遍,给一块糖。”
栓子接过米糕,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姑奶奶放心,保管三天就让全城的娃娃都会唱!”
王婆子又掏出一小串铜钱塞给他:“买糖的钱,不够再跟姑奶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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