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陆远的手机在吧台上震得蹦迪。
他扒拉着最后一口豆浆抬头,屏幕上是小桃凌晨三点发来的九宫格——督查组车牌、成员简历、连组长左眼皮上那颗痦子的位置都标红了。
“程序狂魔”陈建国,照片里板寸头抿成一条线的嘴角,确实有股子“少一行标签就掀锅”的狠劲。
陆远用筷子戳了戳煎蛋上的太阳,蛋黄“啵”地裂开,像极了对方等下要绷裂的严肃脸。
“老板!”小桃风风火火撞开玻璃门,马尾辫上还沾着便利店的塑料袋,“他们的车过了南环路,十分钟到!”她把怀里的文件拍在桌上,封皮烫金的《自愿接受检查申请书》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健康证、食材溯源单、消毒记录全备齐了,我连灶台缝里的油垢都用棉签掏干净——”
“停。”陆远抽走她手里的小镊子,指节敲了敲厨房门口新挂的木牌,“重点在这儿。”红漆木牌上八个大字:“欢迎突击检查,检查完请吃饭。”他扯了扯围裙带子,“你以为他们来查卫生?他们来查的是‘不合规的人间烟火’。”
窗外传来警笛短鸣。
凌霜从二楼飘下来,风衣下摆扫过吧台,兜里的小药瓶叮当作响——那是昨夜她蹲在督查组面包车底,用细毛刷在六个保温杯内壁刷的“愉悦味觉诱导剂”。
她指节抵了抵陆远肩膀:“陈建国胃药在左口袋,助理有糖尿病,技术员对香菜过敏。”
“得嘞。”陆远抄起铁锅颠了颠,油花在锅底拉出金线,“清炖萝卜排骨汤去油沫要三次,糙米提前泡四小时,蒜蓉空心菜得用猪油——”他突然扭头冲小桃笑,“把我妈寄的土蜂蜜藏好,别让霜姐偷吃。”
“谁偷吃。”凌霜摸向后腰的刀,刀鞘却碰到了藏在风衣里的保温桶——里面是她今早四点起来熬的桂花米酿,“……我是怕你糖放多了齁着人。”
“叮——”门铃炸响。
六个穿制服的人挤在门口,最前头的陈建国抱着文件夹,镜片反着光:“陆远?我们是市民间供餐合规审查专班。”他身后的技术员举着农药残留检测仪,执法记录仪的红灯明晃晃照着陆远的鼻尖。
“领导好。”陆远笑得比刚出锅的馒头还软乎,侧身让出厨房,“早就盼着各位来指导工作,检查流程我都熟——先测农残,再查油盐批次,最后验健康证对吧?”他指了指贴在冰箱上的流程图,“您看,我都画好了。”
陈建国的眉毛跳了跳。
他见过躲检查的、闹情绪的,头回见把检查流程裱起来当装饰的。
技术员的检测仪在青菜上扫出“0.0mg/kg”时,他皱着的眉稍微松了松;查油桶批次号对得上时,喉结动了动;翻到健康证上陆远的照片——那是他去年被小桃抓拍的,嘴里塞着半块红烧肉,倒比现在顺眼多了。
“还算规范。”陈建国合上最后一本台账,腕上的电子表显示下午五点半,“但——”
“但啥?”陆远突然掀开蒸笼,白雾裹着米香涌出来,“领导们忙了一天,先垫垫肚子?”他端出的青瓷碗里,萝卜炖得半透明,排骨酥得能抿下骨,“这汤我特意少放了盐,陈组长胃不好,喝这个养人。”
陈建国的瞳孔缩了缩。
那股子香太熟悉了——像极了三十年前,他蹲在灶前看母亲掀蒸笼的味道。
母亲总说“汤要慢炖,心要沉住”,后来他当了公务员,母亲走了,他再没喝过这么透的汤。
技术员先绷不住了。
他抢过碗吹了吹,喝到第三口时,眼睛突然湿了:“我姥姥……她也这么炖萝卜。”糖尿病助理捧着糙米杂粮饭,勺子在碗里转了三圈才小口小口扒,抬头时鼻尖泛红:“这米不糙,甜丝丝的。”
陈建国握着碗的手在抖。
他喝到最后一口汤时,喉咙里滚出句方言:“姆妈,汤里的蜜枣,还是那个味儿。”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凌霜站在监控死角,指尖在手机上划了下——刚录到的陈建国在洗手间打电话的录音,“妈,您那炖汤的方子还能再发我一遍吗?”被永久删除了。
“台账……”陈建国放下空碗,喉结动了动,“明天补交吧。”他转身时,制服领口沾了粒饭粒,“有些标准……是该改改了。”
陆远靠在门框上吹《欢乐颂》,小桃举着平板冲他晃:“又有十二个小区申请加入互助厨房!张阿姨说要教咱们做槐花麦饭,李叔要带他养的溜达鸡——”
“先收着。”陆远用抹布擦了擦灶台,抬头正撞进凌霜似笑非笑的眼,“看什么?”
“看你又要忙到后半夜。”凌霜把保温桶推给他,桂花米酿的甜香混着晚风涌出来,“喝了这个再干活,省得又偷吃小桃的绿豆糕。”
深夜十一点,陆远趴在吧台上整理新申请,手机突然震了震。
匿名短信:“中央食安委未回应‘全民开席’诉求,但内部会议纪要流出关键词:‘人间烟火指数’‘民生温度量化标准’。”
他盯着屏幕笑出了声,抄起笔在“互助厨房”名单最后加了行备注:“明儿让小桃去买口直径一米二的铁锅——咱们的饭香,该让更上头的人闻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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