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穿过秦岭的最后一个隧道时,窗外的景色忽然变了。
连绵的山峦被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开阔的平原和星星点点的灯火。夜色已经深了,远处城市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柔和而模糊,像一幅褪了色的水墨画。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撞击铁轨的规律声响,还有空调系统发出的微弱嗡鸣。
林长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他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火车了——自从“长青科技”发展起来,出远门都是专机。但这次,他特意选择了这趟夜行列车。十三个小时的车程,从帝都到家乡,穿过半个中国的夜晚。
苏雨晴靠在他肩上,已经睡着了。她怀孕六个月的身体在火车轻微的晃动中显得格外放松,呼吸均匀而绵长。她的手轻轻搭在隆起的腹部,那是一个无意识的、保护性的姿势。
林长青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他的目光落在地的手上——那只手比以前圆润了一些,皮肤下的血管隐约可见。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因为血容量增加了。但每次看到,他还是会忍不住计算,计算距离预产期还有多少天,计算那时候他们会在哪里。
在飞船上。
在前往另一个星系的航程中。
车厢门被轻轻拉开,列车员推着小车走过。“需要宵夜吗?”她用气声问。
林长青摇摇头。列车员看了一眼睡着的苏雨晴,会意地笑了笑,推着车继续往前走。
窗外,一座小城的灯火从远处滑过。林长青认出了那个轮廓——那是他高中时参加物理竞赛去过的地方。那时候他坐的是绿皮火车,硬座车厢,一夜颠簸,下车时腿都是麻的。但他记得自己当时很兴奋,不是因为竞赛,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十七岁。重生后的第一年。
现在,十二年过去了。
火车驶过一座桥,桥下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林长青忽然想起,这条河的上游就流经他的家乡。小时候,父亲带他去河边钓过鱼。那是个夏天的午后,蝉鸣吵得人头疼,他的鱼竿一直没有动静,但父亲钓上来三条鲤鱼。
“钓鱼要有耐心。”父亲当时说,“鱼知道你在等它,它也在等你。”
那时候他不理解这句话。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
等待。所有的生命都在等待——等待合适的时机,等待该来的人,等待该发生的事。就像他们现在,在等待出发,等待新生命的到来,等待在另一个世界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这一次,等待的不是一条鱼。
是一颗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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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七分,火车到站了。
这是个很小的站台,只有两个站台,三股轨道。夜色中,站台上的灯光昏黄而稀疏,照出寥寥几个旅客的身影。空气里有湿润的泥土气息,还有远处农田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草木香。
林长青扶着苏雨晴走下火车。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怀孕的身体在低重力环境中训练了太久,回到地球的标准重力下,需要重新适应平衡。
“还好吗?”他问。
“有点沉。”苏雨晴笑了笑,一只手扶着腰,“小家伙好像在抗议,说不想离开飞船上的失重环境。”
站台上,林父林母已经等在那里了。
林母几乎是跑过来的——虽然她的腿脚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利索。她先拥抱了苏雨晴,动作很轻,像是怕碰坏什么珍贵的东西。然后她转向林长青,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瘦了。”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林父站在稍远处,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他的背有些驼了,头发几乎全白了,但眼睛在站台灯光下依然清亮。他走过来,把保温桶递给林长青。
“你妈炖的鸡汤,还有粥。路上吃。”
林长青接过保温桶。桶壁还是温的,显然一直用保温袋包着。他想起高三那年,每次模拟考试前,母亲也会用同样的保温桶给他送夜宵。那时候桶里装的是排骨汤,因为他正在长身体。
“谢谢爸。”他说。
林父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他转身提起地上的行李——其实林长青和苏雨晴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但林父还是抢了过去,像某种仪式。
一家人走出车站。小县城的凌晨很安静,街道空旷,只有早起的环卫工人在扫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水泥路面上交错、重叠。
林母一直挽着苏雨晴的手臂,小声问着孕期的情况:吐得厉害吗?睡得好吗?医生怎么说?孩子踢不踢?
苏雨晴耐心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她的声音很温柔,在林长青听来,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她工作场合听到过的语调——柔软,家常,充满了烟火气。
家还是那个老小区,六层楼,没有电梯。林长青走在前面,苏雨晴在中间,林母在后面护着。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照亮了斑驳的墙面和贴着各种小广告的防盗门。
到了三楼,林父掏出钥匙开门。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这个声音林长青听了十几年,重生前,重生后,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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