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兵部衙门,一阵夹着寒意的晚风灌入领口,戚清辞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那身死沉的玄甲,在人多气盛的议事厅里还不觉得,此刻被夜风一吹,每一片甲叶都像是贴着皮的冰块,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头天上朝,精神一直绷到极限,全靠一口气硬撑。
现在那口气一松,四肢百骸都叫嚣着要散架,抬腿的力气都快没了。
【累死爹了,这班上的,比我上辈子996的福报还狠。】
【这破盔甲到底哪个天才设计的?纯纯的反人类!等我哥醒了,必须让他上奏改了!】
【好想回家,好想我的软床,好想爹娘,好想老哥……虽然他现在跟个活死人没两样。】
他虚脱地扶着墙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大口喘气,一个尖细的嗓音冷不丁在他头顶炸开。
“戚将军,请留步。”
戚清辞心里“咯噔”一下,脖子僵硬地一寸寸抬起头。
一个身穿内侍官服的小太监,正弓着腰,一张笑脸皱得像朵菊花。
“陛下口谕,传戚将军,御书房见驾。”
哈?
戚清辞有些缺氧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
见驾?
现在?
可是我已经下班了啊?
【不是吧阿sir!都打卡下班了还抓我回去007?!有没有劳动法了?!】
【这暴君是装了天眼吗?我前脚刚出门他就知道了?】
【去御书房……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他他他、他不会是馋我身子,想对我做点什么吧?!】
【救命!我还是个纯情黄花大闺男啊!】
他内心戏已经演到了被强取豪夺、虐身虐心,脸上却不得不挤出“臣遵旨”的恭敬。
戚清辞机械地跟在小太监身后,一每一步踏向御书房,都像是走向自己的断头台。
御书房内,檀香幽幽。
晏北玄换下了繁复的龙袍,只穿一袭玄色常服,他没在龙案后,而是斜倚在一旁的软榻上。
身前小几上,正温着一壶清茶。
他整个人姿态松弛,却掩藏不了给人蛰伏的危险。
明明没看过来,戚清辞却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臣,参见陛下。”
戚清辞硬着头皮,正要下跪。
奈何身上盔甲太沉,他膝盖一软,身子往前一栽,差点就给皇帝表演一个倒插葱。
“免了。”
一道淡漠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晏北玄终于掀起眼帘,那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赐座。”
戚清辞被内侍扶着,坐在一张离晏北玄几步远的圆凳上,被这样盯着,
他只觉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坐立难安,怎么坐都难受。
他不敢抬头,死死盯着自己脚尖前那片能照出人影的地砖。
“在兵部,辛苦了。”
晏北玄竟亲自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推到戚清辞面前。
“朕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
那杯茶,茶汤碧绿,热气氤氲间,溢出清冽的香气。
【哟,看起来是龙井?这暴君还挺会享受。】
【可惜,我这破身体,一杯浓茶下肚,晚上就能在床上烙饼到天亮。】
【而且……我记得我哥他,好像对茶叶过敏?我穿过来十几年,就没见他碰过这玩意儿。】
想到这,戚清辞脑中的警报瞬间拉满。
这是试探!赤裸裸的试探!
他立刻垂下眼,嗓音沙哑地回道:“谢陛下恩典。只是臣大病初愈,御医嘱咐,需戒茶酒,平日只能饮些温水。”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完美!】
晏北玄听着他内心的雀跃,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笑意。
他也不强求,自己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
“哦?口味都变了?”晏北玄放下茶盏,像是随口闲聊,“朕还记得,三年前北疆庆功宴,戚将军曾与朕对饮,连干三坛烈酒,面不改色。一场大病,竟虚弱至此?”
戚清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三年前?对饮?三坛烈酒?
鬼才知道!他穿过来大部分时间都在病床上哼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双胞胎哥哥戚清越的生活轨迹完全是两条平行线!
【又来!又来!这暴君是国家反诈中心APP成精了吗?!非要把我老底盘问个底朝天?!】
【还三坛烈酒?我哥是酒神还是酒桶啊?吹牛的吧!就我这小身板,喝一杯就得被抬走了。】
【稳住,不要慌!】
戚清辞调整呼吸,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怅惘和落寞。
“陛下说笑了。”他低声说,“那场大病,恍若隔世。许多往事,臣……记不清了。”
失忆。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万无一失的盾牌。
“记不清了?”晏北玄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那戚将军可还记得,你左肩上,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十六岁初上战场,为救朕,挡下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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