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斗浮现。队伍行至宜城以北二十里,前方已可见汉水反光。
我命全军歇息,生火造饭,但只准用陶锅,不得露天燃柴。百姓围坐,默默进食,连孩童都少有哭闹。
我登上一处土丘,再次举起望远镜。北面官道依旧空旷。
正欲下丘,忽见高坡观察哨方向,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炸开一朵血色火花。
我猛地转身,望向北方。
尘烟未起,但红弹已发。说明哨兵确认敌情。
“传令!”我声不抬,字字如钉,“锐士营立即归建,全员戒备。百姓按编队原地待命,不得喧哗。张飞率断后队,退至十里坡列阵,准备接战。”
传令兵飞奔而去。
我站在丘顶,手按袖中枪柄。
曹操来得比预计快。
远处,一骑自北疾驰而来,马蹄翻飞, 披尘带甲,正是赵云派来的信使。
他勒马丘下,滚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呈上竹简。
我接过,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曹军主力已过新野,前锋为轻骑,数量不明,正沿官道南压。”
我合上竹简,递给亲兵。
“传令赵云——护好家眷,原地固守。传令关羽——若未至宜城渡,加速前进。传令张飞——不必列阵,带人回来,我们改道。”
亲兵领命。
我望向百姓。他们不知危险已至,仍在低头吃饭,火光映着脸,像一群沉默的陶俑。
我从怀中取出一枚子弹,黄铜壳,底缘有刻痕。和留在新野府衙砚台下的那枚一样。
远处,北方天际仍无动静。
但我知道,那不是安静。
是暴风雨前的窒息。
我握紧子弹,指尖划过弹壳纹路。
风从北面吹来,带着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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