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跟陛下说清楚。”
“得把‘知行合一’的道理。
融到操练里。
光练花架子没用。
得让兵知道。
为何而战。”
他暗暗下定决心。
脚步又快了些。
砖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跟着他往前挪。
不知不觉中。
王守仁已经走出了宫门。
街上行人众多。
挑着担子的小贩。
骑着驴的书生。
吵吵嚷嚷的。
各种叫卖声、谈笑声撞在一起。
像一锅沸腾的粥。
一个卖糖画的小贩。
眼尖地看到了他身上的青袍。
袍子领口绣着的 “翰林院” 三字虽小。
却被他瞅见了。
脸上立刻堆起笑。
举着个糖做的老虎喊:
“大人。
来个糖画?
刚做的老虎。
威风!”
那声音甜乎乎的。
像裹了蜜。
王守仁摆了摆手。
目光还在街对面的布告栏上 ——
那里贴着京营募兵的告示。
字都褪了色。
“不了。
谢谢。”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操练章程。
哪有心思顾糖画。
回到翰林院的小院。
只见几个同僚正蹲在石桌前。
围着棋盘对弈。
老翰林李东阳的门生张聪。
正抓着棋子皱眉。
对面的王鏊之子王延。
则咧着嘴笑。
完全沉浸在棋局里。
见他回来。
张聪先抬起头。
手里的棋子 “啪” 地掉在桌上:
“守仁。
去哪了?”
“刚才见锦衣卫来找你。
吓了我们一跳。
还以为你犯了什么事。”
他的眼神里透着好奇。
还有丝后怕。
王守仁笑了笑。
伸手拍了拍石桌上的灰。
神色轻松:
“没什么。”
“陛下找我。
说点事。”
他没多说。
这种事。
没定下来前。
少张扬为好。
王延凑过来。
眼睛亮晶晶的:
“陛下找你说什么?
是不是要给你升官啊?
我爹说。
新皇登基。
肯定要提拔新人。”
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像等着听故事。
王守仁没直接回答。
只是拿起石桌上的一颗废棋子。
在手里转着:
“还不知道。”
“明天可能要去京营那边。”
语气平静。
指尖却把棋子转得飞快。
“去京营?”
张聪愣住了。
手里的棋盘都歪了。
“你去那干嘛?
咱们是文官。
舞文弄墨还行。
去军营?
别被那些丘八欺负了。”
在他认知里。
文官去军营。
跟书生进铁匠铺一样。
格格不入。
王守仁看着他。
目光坚定而自信。
把棋子往桌上一放:
“不懂。
可以学。”
“京营的操练。
确实该改改了。
总不能真让兵拿着长矛。
去跟蒙古人的马刀拼。”
他的声音不高。
却让两个同僚都静了。
张聪和王延对视一眼。
没再多问。
低下头继续看棋。
只是手里的棋子。
没刚才挪得勤了。
王守仁回到自己的房间。
反手关上门。
屋里顿时静了。
只有窗棂透进来的光。
落在桌上的宣纸上。
他坐在桌前。
从抽屉里翻出纸笔。
砚台里的墨还没干。
是前几天研的。
他蘸了蘸墨。
开始认真书写。
写的是关于京营操练的建议。
“一曰明心志。
需让兵知为何而战。
而非盲目操练……”
“二曰练实战。
废除花架子队列。
改练短兵相接之术……”
每一条都写得极细。
连士兵的饮食都考虑到了 ——
“每日需有一餐肉食。
否则体力难支。”
他写得专注。
笔尖在纸上划过。
“沙沙” 响。
像春蚕啃桑叶。
写着写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窗外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一片橙红。
云彩都像着了火。
映得屋里也暖融融的。
他点亮油灯。
灯芯 “噼啪” 炸了个火星。
照亮了他的脸。
也照亮了纸上密密麻麻的字。
他抬手揉了揉眼。
眼里布满血丝。
却没停笔。
窗外的月光。
悄悄爬进来。
像银纱一般。
落在纸上。
也落在他专注的脸上。
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
像幅剪影。
他知道。
明天去五军营。
等着他的。
怕是一堆软钉子。
那些将领。
表面恭敬。
背地里指不定怎么使绊子。
根深蒂固的旧规矩。
比石头还硬。
但他并不害怕。
笔杆在手里握得更紧了。
因为他心里有底 ——
陛下那双眼。
那声 “别让朕失望”。
就是他的底气。
“臣。
定不辱使命。”
王守仁对着油灯。
轻声说道。
声音虽轻。
却像砸在石板上。
透着无比的坚定。
这声音。
是给自己打气。
也是给远方暖阁里的少年天子。
递去一句无声的承诺。
夜渐渐深了。
翰林院的小院安静下来。
只有墙角的蟋蟀。
“唧唧” 叫着。
打破了夜的寂静。
只有他的房间。
还亮着灯。
那盏油灯的光。
在黑暗中晃啊晃。
像颗不肯灭的星。
灯光里。
藏着一个文人的执拗 ——
他不信文官只能舞文弄墨。
江山社稷。
文武都得扛。
也藏着一个王朝的希望 ——
只要有陛下的信任。
有敢做事的人。
这大明的军营。
这大明的天下。
总会好起来的。
灯芯又炸了个火星。
他抬手。
轻轻吹了吹纸面。
墨字干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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