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抹弧度。
眼里的光更亮了:
“你信不信。
不出半年。
五军营的军容能让你认不出来。
此人看似文弱。
却懂‘知行合一’。
比那些只会喊口号的文官强百倍。
让他去治军纪。
比用十个武将都管用!”
他想起历史上王守仁在龙场驿的顿悟。
想起他平叛时的 “以少胜多”。
此刻将他放在军营。
或许能提前唤醒这头潜龙!
“还有沈希仪。”
朱厚照继续翻找。
指尖在卷宗里扒拉:
“去年在大同击退蒙古游骑的那个千户。
一人斩了三个蒙古兵的那个。
找到没有?”
刘瑾连忙从最底下抽出一页。
递得飞快:
“在这儿!沈希仪。
现任神机营试百户。
改良过三眼铳。
能多装两发铅弹。
就是性子太倔。
前阵子跟管火器的太监吵过架。
说那太监克扣火药。
被压着没升职。”
“倔才好用。”
朱厚照将他的名字圈进神机营。
红圈画得又粗又重:
“让他当参将。
专管火器改良。
告诉他。
缺什么直接找工部要。
铜不够就拆宫里的旧铜炉。
铁不够就去兵仗局拉。
谁敢卡他。
朕斩了谁!”
三个名字。
三个营。
像三颗钉子。
牢牢钉进新的三大营编制里。
朱厚照看着布防图上的红圈。
心里的火 “腾” 地烧起来。
连指尖都热了。
忽然觉得这张图有了生气 ——
五军营有王守仁掌纪律。
再没人敢私藏军饷;
三千营有杭雄带骑兵。
蒙古人再敢来就得掉层皮;
神机营有沈希仪管火器。
佛郎机炮能打得更远;
再加上张仑和徐延德总领全局。
这支军队迟早能恢复太宗爷时的荣光!
“陛下这安排。
真是神来之笔!”
刘瑾凑趣道。
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老奴这就去传旨。
让他们即刻到任。
保准天黑前就能在营里点卯!”
“不急。”
朱厚照按住布防图。
指尖刚碰到图上的 “军饷” 注脚。
眉头忽然又皱了。
那股热乎劲儿瞬间凉了半截:
“兵好练。
器好造。
可钱从哪儿来?”
一句话戳中了要害。
三大营要换装备 ——
神机营的火药得换新的。
三千营的战马得添膘。
五军营的甲胄得补钉。
哪一样都得花钱。
还要练新兵、发军饷 ——
现在京营士兵的月饷才五钱银子。
够买两斗米的。
不涨饷谁肯卖命?
可国库那五十五万两。
连填边军的窟窿都不够。
上个月宣府还来报。
士兵们快断粮了。
更别说重整京营了。
朱厚照起身走到窗前。
望着宫墙外的商铺。
那些绸缎铺、瓷器行。
门庭若市。
掌柜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银子流水似的进。
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明史?食货志》——
明朝的商税低得离谱。
三十取一。
江南的盐商、晋中的票号富得流油。
家里的银子能堆成山。
却年年哭穷。
而文官们还在喊着 “轻徭薄赋”。
把税负都压在农民身上。
去年河南灾荒。
农民卖儿卖女。
盐商却在扬州建了座金銮殿似的宅子!
“盐税。”
朱厚照的指尖在窗棂上轻叩。
声音冷得像冰:
“弘治朝的盐引制度早就成了摆设。
商人们用半文钱的成本买盐引。
转手就能赚十倍。
该改改了。”
刘瑾的眼睛亮了。
凑上前:
“陛下是说…… 重新核定盐价?
还是……”
“不止。”
朱厚照转身。
眼里闪着锐利的光。
像盯上猎物的狼:
“朕要收回盐引的发放权!
以后盐引只能由户部发。
东厂盯着盐商。
谁敢走私。
谁敢囤盐。
抄家!灭族!”
他顿了顿。
指尖在窗台上重重一敲:
“还有商税!
京城的商铺、江南的丝绸铺、湖广的茶叶行。
按利润抽三成!
敢瞒报的。
先封店。
再查账。
查出一文少报。
罚一百两!”
刘瑾听得眼皮直跳。
端着卷宗的手都抖了 ——
这是要动士绅和商人的奶酪啊!
这些人哪个没跟文官勾连?
真要推行下去。
朝堂怕是又要翻天!
“陛下。”
刘瑾犹豫道。
声音都发虚:
“商税自古就低。
要是突然加税。
怕是会引来非议…… 那些文官肯定会骂陛下‘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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