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你想做什么?!”白辰一把按住陆明试图站起的肩膀,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陆明体内那股决绝、即将燃烧一切的意念。那双一向冷峻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怒。
柳慕白也察觉不对,猛地回头,看到陆明眼中那平静到令人心碎的淡然,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嘶声吼道:“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不能……”
“没有时间了。”陆明轻轻拨开白辰的手,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他望着那裂纹越来越多、光芒急速黯淡的定界罗盘,“青袍前辈留下的最后手段,就是此刻。这是我的道,也是星陨宗传承者……最后的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抽干了他肺里所有的空气,也抽走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对尘世的留恋。丹田内,那枚混沌星核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表面道纹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连同其本身的结构,都在向着一种极致的、不稳定的状态转化。识海中,星钥与万界星航图剧烈震颤,清辉与星芒交织,化作最本源的规则丝线,准备与他一同献祭。
“以我之血,燃星钥之引。”
“以我之魂,承星航之重。”
“以我之躯,纳星核之源。”
“化吾身为墟,补法则之缺!”
他低声吟诵着那禁忌的咒文,每念出一句,他的气息就衰弱一分,但周身散发出的道韵却越发宏大、悲怆,仿佛与整个归墟海眼的哀鸣产生了共鸣。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半透明,内部有点点星辉逸散,那是生命与灵魂在燃烧的征兆!
“不——!”白辰目眦欲裂,古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哀鸣,他想要强行打断,却发现陆明周围的空间已被一股无形的、源自其自身本源的献祭之力隔绝!
柳慕白瘫坐在地,双目失神,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远处,那金丹后期首领也骇然停手,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他感受到了那股足以撼动此界根基的恐怖力量正在凝聚!
就在陆明的意识即将被燃烧的星火彻底吞噬,身形即将彻底化为光点散入海眼的最后一刹那——
异变陡生!
他手指上那枚一直沉寂、先前曾爆发过力量的“星陨戒”,突然自动脱落,悬浮于他眉心之前。戒指不再是爆发光芒,而是散发出一种温暖、包容、仿佛孕育了万古星空的柔和光辉。
同时,他识海深处,一个被遗忘的、得自星墟别府“星枢衍道”的古老印记,以及后来在星辰殿、观星台多次感悟中积累的、关于“创造”与“生机”的零星感悟,如同黑暗中最后的火星,被这戒指的柔光引燃!
一个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浩瀚的意念,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古神苏醒,温和却不容抗拒地覆盖了他那自我毁灭的意志。
“痴儿……”
“毁灭,非是唯一归宿。”
“混沌……亦可创生。”
这意念并非来自宗主残魂,也非青袍人,它更加古老,更加本源,仿佛源自星辰诞生之初!是这枚看似普通的“星陨戒”真正隐藏的核心——一丝属于星陨宗开派祖师的“创世”道念!
在这道念的影响下,陆明那原本走向极致毁灭与献祭的混沌星核,其燃烧的轨迹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偏转!崩解没有停止,但崩解后并非化为纯粹的能量去填补,而是以一种更加玄奥的方式,开始“重构”!
他的身体不再是消散,而是化为了一个无形的、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基点”!以这个基点为核心,海眼中那混乱的吞噬法则、破碎的空间碎片、乃至那“虚无暗面”渗透过来的部分负面能量,都被强行席卷、拉扯过来!
他不是在填补,而是在……吞噬归墟海眼!以自身化为一个微型的、反向的“归墟”,强行容纳、转化这片终焉之地的力量!
定界罗盘承受的压力骤然一轻,其上的裂纹蔓延速度明显减缓!
“这……这是什么?!”金丹后期首领目瞪口呆,他感觉到自己与祭坛的力量正在被那个化为“基点”的陆明疯狂抽取!
白辰和柳慕白也惊呆了,看着陆明原本的位置被一个不断旋转、扩张的混沌气旋所取代,气旋中心,隐约可见陆明平静闭目的虚影。
“以身化墟……非是殉道,而是……纳道于己!”柳慕白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在吞噬归墟!他在以自身星核,重定此间法则!”
这是一个比自我献祭更加疯狂、更加逆天的行为!成功与否,未知!但至少,他停下了自我毁灭,为这濒临崩溃的界域,抢来了一线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喘息之机!
而那枚悬浮的星陨戒,正缓缓融入那混沌气旋的中心,与陆明的虚影合一,散发出稳定这一切的、源自创世之初的微光。
最终的命运,依旧悬于一线,但道路,已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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