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战壕对峙是将陆远的理想主义彻底击碎,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将这份破碎,用战友的鲜血、刺骨的严寒和永不熄灭的饥饿,重新淬炼成钢铁。
电影的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
冯晓纲用了一组极度写实、甚至堪称残忍的交叉剪辑,展现了“第七穿插连”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内,从一支齐装满员的尖刀连,被打成了一把只剩刀柄的残刃。
大银幕上,是漫天遍野的雪白。
上一秒,还是一场激烈的遭遇战。陆远刚学会了如何用最节省的动作给步枪上膛,他身边的老兵“王大嗓门”,还在吼着:“秀才!别他妈发呆!打!”
下一秒,一颗流弹击穿了王大嗓门的喉咙。
血,喷了陆远一脸。温热的液体,在他脸上瞬间结冰。
陆远甚至来不及悲伤,就被伍万里一脚踹进弹坑:“想死吗!给老子还击!”
紧接着,是夜袭。为了抢夺美军空投的补给——那些他们根本看不上的、冻成冰坨的口粮。
镜头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雪地在拍摄。观众能清晰地看到战士们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匍匐前进时带起的雪沫。他们没有专业的雪地伪装服,只是把缴获的、沾着血污的白色床单披在身上。
“咔嚓。”
一声轻微的、金属掰断的声音。
一名战士,踩中了诡雷。
他愣住了,队伍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脚下,又抬头,看了看几十米外,那片堆积如山的补给箱。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然后用尽全力,朝着补给箱的方向,猛地扑了过去!
“轰——!!”
火光照亮了陆远那张,因饥饿和寒冷而缩成一团的脸。
他看见了,在那名战友扑出去的瞬间,敌人的探照灯亮了。机枪火舌像死神的镰刀,瞬间扫过了那片区域。
“撤!!”伍万里目眦欲裂地吼道。
这场夜袭,他们付出了七个人的代价,只抢回了三箱,冻得像铁块一样的土豆。
电影的节奏,在这里,第一次,缓缓地停顿了下来。
第七穿插连的编制,在肉眼可见地缩水。全连一百二十人,到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
而全片最压抑、也最让人心碎的泪点,在总攻前夜,悄然降临。
——雪地家书。
大决战前夜,暴风雪肆虐。气温,降到了零下四十度。
陆远所在的临时掩体里,只剩下不到二十个活人。他们弹尽粮绝,每人只剩下最后三发子... ...也许是五发子弹,和一小块,昨天抢回来的、冻得像石头的土豆。
没有火,火光会引来炮弹。
战士们背靠背,挤在一起,试图用体温,抵御这场能杀人于无形的严寒。
李红星坐在最角落,借着一盏微弱的、即将熄灭的马灯光芒。这是连长伍万里,特批他使用的,只为了这最后十分钟。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封早已被鲜血和污垢浸透的、给父母的家书。
他的手,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那更像是两根紫黑色的、冻坏的胡萝卜,又红又肿,布满了皲裂的血口。他几乎握不住那截,短到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铅笔头。
他看着远方,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迷茫。只有一种,在目睹了太多死亡后,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看透了生死的平静。
李红星那沙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画外音,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放映厅里响起。
“爸,妈,见字如面……”
“……这里很冷。比老家的冬天,冷一万倍,一千万倍。”
银幕上,镜头给了一个特写。李红星的笔尖,在纸上,艰难地移动。他想写冷,但那个冷字,他试了三次,都因为手指不听使唤,而划成了一团乱麻。
他停了下来,重重地,用牙齿,咬了一下自己毫无知觉的指尖。
“我好想念……妈做的饭菜。”
银幕,在这一刻,突然切入了一段极其短暂的、暖色调的闪回。
那是老家夏天,家里的老式厨房里,年轻时的母亲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少年陆远刚打完球,一身臭汗地冲进来,抓起一块刚出锅的肉,烫得直跳脚。
“妈!你好歹多放点糖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作业写完了吗!”
画面一闪而过。
现实,依旧是那个冰冷的地狱。
李红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微笑。
“……也想念爸的唠叨,想念他那副,下棋悔棋时,吹胡子瞪眼的赖皮样。也想念……爷爷。”
他继续写。
“……昨天,小石头……没了。”
写到这里,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又是一段闪回。
这一次,是黑白色的、残酷的战场。
那个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吵着要学文化、管他叫秀才的17岁小战士。
“秀才哥!等打完美帝,你教我写诗呗!我也想给我娘写信!”
“秀才哥!你看!这是我缴获的!美国人的巧克力!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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