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暗红黑雾光柱之下,纯黑的焦土之上,两方人马无声地对峙着。空气沉重得如同固态,弥漫的冰冷死寂与光柱内部翻滚的狂暴能量形成诡异的平衡,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打破。
密客手杖轻点地面,那平滑冰冷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在四人脑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俯瞰众生的漠然:
“看啊,神子。你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却踟蹰不前。你拥有了触及法则之弦的权柄,目光却依旧被旧约的尘埃所遮蔽。”他的“视线”落在袁质身上,即便隔着围巾与帽檐,也能感受到那无形的审视:“你本应引领变革,撕裂这错误的分裂,你却沉溺于微不足道的羁绊与个人的悲喜。你,并未履行你的职责。”
袁质的赤瞳燃烧着,怒火与冰冷交织,但他强行压制着立刻动手的冲动。密客的话语像带着毒刺,试图撬动他的心防。
“旧约?”尼克忍不住厉声反驳,湛蓝的瞳孔里满是敌意:“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所谓的职责,就是伤害无辜,就是把人变成怪物,就是制造眼前这种地狱景象吗?!”他指着那道毁灭性的光柱和周围无尽的死寂。
密客的头微微偏了一下,似乎在“看”向尼克,那姿态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弄。
“地狱?不,恶魔。这是分娩新世界必经的阵痛。”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出一股狂热的笃定:“你们所见所感,正世界与反世界的对立,光与影的割裂,魔法与理性的互斥……这一切,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一个脆弱而痛苦的旧约时代残留的痼疾。”
他的手杖划过一个短暂的弧度,指向周围,指向天空,仿佛在囊括整个世界。
“我所做的一切,绝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重建。为了一个不再有界限,不再有纷争,光与暗和谐共融的新约时代!”他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宏大叙事感:“正与反的壁垒必须打破,光与暗的循环必须重启。唯有如此,真正的平衡与宁静才会降临。这难道不宏大吗?这不正是终结所有痛苦的最终解答吗?”
赛琳卡冷哼一声,重剑上的猩红能量愈发炽盛:“我们不需要你所谓的新约,把你那套虚伪的救世主理论收起来!”
“虚伪?”密客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摇头:“牺牲是必然的。旧约的终结需要祭品,新约的诞生需要基石。你们的痛苦,你们的挣扎,甚至‘毁灭’的降临,都将是推动命运之轮不可或缺的力量。看看她——”
他的手杖猛地指向那道暗红光柱的核心。
“她就是旧约时代仇恨与绝望的结晶,也是开启新约的钥匙。她的痛苦并非毫无意义,而是为了更伟大的……”
“闭嘴!”
袁质的赤瞳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密客那套宏大却冰冷的理论,像最污秽的粘液灌入他的耳朵,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恶心。他不想再听一个字,不想再让这怪物用那扭曲的言语玷污昭然的痛苦。
没有预兆,没有起手式,袁质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密客的方向,虚虚一握。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炸开!
密客那优雅从容的身影如同被一颗无形的陨星正面击中,整个人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狠狠拍飞,以恐怖的速度猛地砸向旁边漆黑冰冷的峡谷岩壁!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岩壁都猛地一震,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碎石簌簌落下。
而密客,整个人几乎被嵌进了岩壁深处,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大”字形。他那身纯黑的西装瞬间变得破烂不堪,更可怕的是,他的四肢呈现出一种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令人牙酸的扭曲——所有的关节都在一瞬间被那股无形的、蛮横到极致的力量彻底碾碎!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甚至被压缩在了那一声巨响之后,显得格外刺耳。
“……!”
密客的头颅无力地垂下,围巾和帽子也歪斜了,虽然没有发出惨叫,但那瞬间僵直又软塌下去的身体,昭示着他承受了何等狂暴的打击。
他试图调动力量,周身黑雾剧烈翻涌,试图挣脱、修复、反击。但那黑雾刚刚逸散,就被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根本的无形力场死死压制回体内,连一丝一毫都无法透出!仿佛他所有的力量,在那双赤瞳的注视下,都变成了可笑的笑话。
这一刻,密客那平滑的思维里,终于清晰地烙印下一个认知:不可正面抗衡。 神子的权柄,远非他所能直接对抗。他的计划,他的道路,绝不能建立在与这颗“原子”的正面对撞上。
袁质收回手,仿佛只是拍走了一只苍蝇。他甚至没有再多看被嵌在墙里的密客一眼,赤瞳再次转向那暗红的光柱,声音急促:“走!进去找昭然!”
尼克和赛琳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点头,准备紧随袁质冲向光柱。
露艾尔斯也松了口气,以为最大的威胁已被解除。
然而,就在袁质转身迈出第一步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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