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地窖里藏着什么东西?是老鲍姆忘了吗?还是……别人藏的?一种混合着好奇和害怕的情绪攫住了他。他侧耳倾听,地面上只有风声和老鲍姆隐约的鼾声。鬼使神差地,他用力掰扯那锈死的锁扣,费了好大劲,终于一声,盒盖被撬开了。
没有预想中的金银钱币,也没有闪亮的珠宝。
盒子里面的空间被塞得满满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支用秃了的炭笔,笔杆被磨得光滑。旁边是一小块干硬得如同石头、颜色暗红的颜料块。最下面,是一本用结实的、略微发黄的羊皮纸装订成的小册子,比他那本草药图录要小,但要厚实得多。
册子的封面上没有任何书名或文字,只有一个用简单的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图案。那图案复杂、对称,由许多交织的几何线条和点组成,既像是一朵奇异的花,又像是一个精密器械的内部结构,莱恩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只觉得它有一种神秘而吸引人的美感。
他抑制住剧烈的心跳,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册子,翻开第一页。
页面上,画着一个结构清晰、线条标准的图案,下面用细小的通用语写着几行注释:
基础序列一。意念需集中于与。适用于清洁小范围尘埃、水渍。能量引导需平稳,不可过激。常用载体:石灰石粉、净水。
图案旁边标注着两个小小的字:。
莱恩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为之停滞。他猛地意识到这是什么!他听说过,镇上的税务官马尔科老爷有一枚戒指,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据说能让他喝酒时酒水不洒出来!他还听说过,那些来自郡城甚至帝都的大人物,他们的盔甲和武器上刻着神奇的纹路,能发出光芒或者变得坚不可摧!
符文!这是记载着符文知识的书!这是一本……铭文图解手册!
他颤抖着手指往后翻。
第二页:。图案不同,注释写着意念需集中于与。
第三页:。注释提到意念需与。
第四页:。提到了与光元素,常用载体列出了磷粉、月光苔、以及……夜行动物鞣制皮革。
每一页都有一个基础符文,配有图形、注解、能量引导要点和适用材料说明!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暖流冲遍他的全身,暂时驱散了地窖的寒冷和身体的疲惫。他不知道这本珍贵的手册是谁留下的,为什么会被藏在老鲍姆这个破地窖的废物堆里。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在无尽的黑夜里,看到了一束真正属于他的、璀璨的星光!这比他想象的任何宝藏都要珍贵!
地面上传来老鲍姆不耐烦的咳嗽声和脚步声。莱恩猛地惊醒,他迅速将册子、炭笔、颜料块放回木盒,用油布重新包好,然后飞快地将那捆沉重的狼皮扛在肩上。他犹豫了一下,将那个小木盒深深地塞进那堆废旧皮子的最深处,做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认得记号。他决定,暂时不能把它带上去,太危险了。
扛着狼皮爬上地窖,老鲍姆骂骂咧咧地接过皮子检查去了。莱恩低着头,继续干剩下的活,搅拌鞣料,收拾工具,但他的心早已飞到了那个地窖深处的小木盒上。他的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中无意识地虚划着符文的线条,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些词语:意念集中…能量引导…载体…
这一夜,风格外大,吹得破棚子呜呜作响,寒气刺骨。莱恩蜷缩在薄薄的、硬邦邦的破毯子里,冻得牙齿打颤,久久无法入睡。但他的脑海里却异常火热,那些神秘的线条和符号如同活了过来,在他眼前不断旋转、组合、发光。他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就在那个地窖里,向他敞开了微小却至关重要的一道缝隙。他在寒冷的黑暗中,反复回忆着那本册子的每一处细节,直到困意最终征服一切。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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