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莽山军究竟有多少人？
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吃掉两支大军，并且还能分兵两线作战，一边在北方劫掠，一边围困宁州？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郑暄的脊背。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对手，王潇和莽山军已经不再是疥癣之疾，而是足以动摇大楚国本的心腹大患。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扑灭！
郑暄扔掉手中的宝剑，走到巨大的大楚疆域图前，目光最终定格在边境地带。
“传本王钧令！”
“命北境边军抽调十八万精锐，由镇北将军卢俊统一节制，即刻起程，南下平叛！”
“同时，密敕泸州、怀安、相州等各府驻军向宁州方向靠拢，袭扰莽山贼寇后方，牵制其兵力！”
郑暄的手指重重点在宁州位置，语气森然：“哪怕无法正面击败莽山贼寇，也要给本王死死拖住他们，迟缓他们的攻势，为边军南下争取时间。”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一道道带着肃杀之气的命令迅速飞出摄政王府，飞向北境边关，飞向宁州周边州府。
大楚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郑暄的意志下，开始以前所未有的力度轰然启动。
......
......
各州收到命令后，尽管对凶名在外的莽山军充满畏惧，还是硬着头皮集结府军、乡勇，凑出少则三千，多则五千的队伍，乱哄哄地开进宁州地界。
然而，这几路援军互不统属，带兵的将领品级相当，彼此间谁也不服谁。
既没有名义上的最高统帅统一指挥，也缺乏有效的沟通协调机制。
大军甫一进入宁州便各自为战，进军路线混乱无比，后勤补给更是各行其是，毫无配合可言。
“乌合之众。”
陈玄策收到玄字营的消息后当即下令，命两千步卒加紧修复鹰钩嘴的防御工事。
同时，将手中可用的四千骑兵分为四队，每队千人，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远超府军的机动性，在宁州广阔的田野和丘陵间纵横驰骋。
第一队，盯上了来自泸州的三千府军。
莽山军铁骑利用清晨薄雾掩护，从侧翼发起突袭，弓弩齐发，随后马刀挥舞，主将当场被斩，余众溃散。
第二队则在怀安府军渡河时发起半渡而击，箭雨覆盖下府军死伤惨重，被迫撤回对岸，再也无力前进。
第三队、第四队更是如同幽灵般，不断袭扰相州等地的援军后勤线，焚毁粮草，截杀信使，使得这几路府军进退维谷。
陈玄策这种集中优势机动兵力各个击破的战术，取得了辉煌战果。
不到十日，号称数万的府军援兵，便被杀得人仰马翻，损失惨重，残部纷纷逃回各自州府，再也无力对莽山军构成威胁。
宁州外围的局势就此稳定下来。
而在宁州城下，张定边率领四千精锐步卒，如同磐石般牢牢钉在城外。
尽管城内尚有一万余人马，装备也算精良，但主将谢道安一病不起，气若游丝，根本无法理事。
而京营官兵们之前在鹰钩嘴亲眼目睹了破阵骑那如同魔神般的恐怖冲击，早已被杀得胆寒，根本不敢贸然出城。
宁州战局一时陷入僵持。
就在此时，王潇终于赶回了莽山。
待他了解局势后，没有片刻停歇，立刻下达命令：“李嗣业！”
“末将在！”
“命你率五千援军增援张定边，加强宁州城下的围困力量。”
“遵命！”
随即，王潇来到了后山小院。
院内，徐凌霜独自坐在石凳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层叠山峦。
此刻，她已知晓了苏知闲和谢道安的真实身份。
这一打击，让她一直坚守的信念和认知彻底崩塌，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充满了颓废和迷茫。
听到脚步声靠近，徐凌霜缓缓转过头，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遥想当初，你退出莽山寨时，曾直言谢二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却甘愿伏身于一个小小的山寨，很不对劲........”
她抬起空洞的眼睛直视王潇：“莫非从那时起，你就已经察觉到他们身份有异？”
王潇走到对面坐下，语气平静无波。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苏知闲已死，谢道安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闻言，徐凌霜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自嘲和悔恨。
“若是没有你的异军突起......我最终的下场，恐怕会无比凄惨，更别提为父报仇。”
“之前、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你故意与踏山军作对，才处处与你为敌，心中对你无比仇视......”
“现在想想，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个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的笑话罢了！”
望着徐凌霜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王潇懒得再出言安慰。
有些心结，需要她自己解开。
等到将来加冕称帝，了解事情真相时，自然会豁然开朗。
“好好活下去，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很快，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手刃仇人。”
说完，王潇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小院。
只留徐凌霜一人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还没走出多远，徐若茵又闻讯赶来。
这位好大哥的小娇妻，此刻早已梨花带雨，一见王潇，便扑上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哭的泣不成声：
“王统领！王大人！求求您，求您一定要把我家老爷平安救回来啊，他、他是为了宁州百姓，才没及时撤回......”
王潇心中暗叹一声。
他没有大包大揽地许下承诺，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
“嫂子放心，王某尽力而为。”
如今宁州城内局势复杂，城防甚是严密。
他与谢道安又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对方早已将李茂视为重要筹码，看守极其严密。
城内玄字营探子已经冒险组织过两次营救行动，皆以失败告终，还折损了十几名好手。
又好言安抚了几句，王潇将快要哭晕过去的徐若茵送回小院安顿。
半个时辰后。
他才快步赶往鹰钩嘴聚义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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