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空间闭合的瞬间,许星遥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四周的星光如潮水般退去,那些流转的星砂壁画、半透明的穹顶、莹白的玉台,全都扭曲成模糊的光影。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穿过一条星光隧道,耳边充斥着奇异的嗡鸣声。
当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时,许星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夜风拂过面颊,带着沼泽特有的湿润气息,夹杂着芦苇的清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久违的新鲜空气涌入肺腑,驱散了星核中那种带着星辰气息的清凉感。怀中糖球轻轻“吱”了一声,小家伙鳞片上流转的星辉渐渐隐去,重新变回银白的底色,唯有额间那道月纹依然明亮,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粉光。
许星遥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册《凡人风物志》,指尖摩挲着玉简表面粗糙的纹路。那些文字在他脑海中清晰回荡,观星散人苍劲有力的笔迹仿佛就在眼前:“修道者常言超脱红尘,却不知红尘中自有大道。老朽修道千年,最难忘仍是青石巷口那碗阳春面的滋味,那一声‘趁热吃’,胜过万千仙音……”
夜风吹动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许星遥抬头望向远处,沉星泽的水面倒映着满天星斗,与星核穹顶上的星图竟有几分相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来好似从未真正看过这个世界,每次下山都是为了完成任务,眼中只有目的地,从未留意过沿途的风景。
“糖球,我们去好好看看这世间吧。”许星遥轻声说道,将玉简小心地收回储物袋。灵兽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手腕,额间月纹闪烁着微光,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定。远处,一只夜鹭从芦苇丛中惊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许星遥最后看了一眼沉星泽的方向,那里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任何星核存在的痕迹。转身离去时,他的步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重担。
晨雾还未散尽的南疆群山,宛如一幅水墨画卷在许星遥眼前徐徐展开。他跟随采药队已经走了三天,脚下的羊肠小道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长满青苔的岩石和盘根错节的古藤。
领队的岩叔走在最前面,这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令人称奇的是,他竟能通过鸟叫声判断药材的位置。“听,”他突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那只红喙山雀叫得这么急,附近准有百年灵芝。”果然,在不远处的树根下,他们发现了一株伞盖足有碗口大的紫灵芝。
队伍中年纪最小的是岩叔的女儿阿萝。这个十四岁的少女身形灵巧得像只山猫,腰间系着的粗麻绳上挂满了各式小布袋。许星遥注意到,她每采集一种药材,都会轻声念着什么,像是在跟草药对话。
“这是我们南疆的规矩,”阿萝解释道,“采药前要跟山神打招呼,采完要说谢谢。”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拨开草丛,露出一株开着蓝色小花的植物,“这是银叶花,退热最管用。”
正午时分,队伍在一处溪流边休息。阿萝从布袋里取出几个竹筒饭,分给众人。“小心!”她突然拽住许星遥的衣袖。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正从许星遥脚边游过,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昂起。阿萝不慌不忙地用竹竿轻轻挑开小蛇:“这是翠娘子,它的毒液能让壮汉昏睡三天。”说着,她从腰间取出一包黄色粉末,在营地周围撒了一圈,“雄黄粉是它们的克星。”
下午的行程更加艰险。为了采集悬崖上的金线莲,阿萝将麻绳系在腰间,另一端交给许星遥。“抓紧了,”她眨眨眼,“我可不想变成崖底的肉饼。”许星遥看着少女灵巧地荡下悬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阿萝的身影在峭壁间时隐时现,像一只翩跹的蝴蝶。当她终于带着金线莲安全返回时,许星遥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绳子勒出了血痕。
傍晚,他们在山腰处找到一个天然洞穴。岩叔熟练地生起篝火,火光映照着他布满风霜的脸。许星遥注意到,岩叔总是摩挲着一个褪色的香囊,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初学者的作品。
“十年前,”岩叔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妻子得了怪病,郎中说需要七叶还魂草。”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柴,“那草只长在鹰愁涧,我吊着绳子下去采,差点摔断腿。”火光中,岩叔的眼睛闪烁着水光,“可等我回来时,她已经……”
洞内陷入沉默,只有柴火噼啪作响。阿萝轻轻靠在父亲肩头,许星遥看见岩叔粗糙的大手温柔地抚过女儿的头发。
“后来为什么还继续采药?”许星遥轻声问。
岩叔望向洞外的星空:“因为知道世上还有等药救命的人。”他指着行囊里的药材,“明天得把这些送到山下,李婆婆的孙女儿等着退烧呢。”
夜深了,许星遥却难以入眠。他走出山洞,看见阿萝正坐在一块岩石上仰望星空。“每颗星星都对应一种草药,”少女指着天空说,“爷爷教的,他说这样采药人永远不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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