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安纳托利亚的葡萄园时,第一座贵族庄园的尖顶在火海中坍塌。炎思衡的剑锋挑开白银制成的门锁,玄铁战靴碾碎雕着家族纹章的银盘,身后9000大军如饿狼般涌入地窖——成箱的金币在火把下流淌着蜜色光泽,而粮仓里发霉的麦堆上,还蜷缩着几个饿晕的农奴。
“按燧石镇的规矩办!”炎思衡扯下沾满泥浆的披风,露出溃烂的左肩伤口。当亲卫将金砖搬上马车时,他剑尖已戳进庄园领主的咽喉:“把土地分给农奴,粮食充公,凡是有过作恶经历的私兵全部斩首示众——把他们的铠甲熔了打造农具,至于那群贵族老爷,放他们回去,让他们好好告诉卡雷尔,北明的勇士们来了!”
庄园外的晒谷场,白发苍苍的老农正用豁口镰刀割开粮袋。当金黄的麦粒瀑布般倾泻时,他布满裂口的手突然颤抖着捧起一把,混着泪水的麦子塞进嘴里,嚼得咯吱作响。“北明的老爷……”他跪在车辙印里重重磕头,额角鲜血渗进新分的田契,“我儿子被贵族老爷活活用鞭子抽死的那年,地里麦子也是这么香......”
……
第七个血色黎明降临时,整座萨利尔庄园的尖顶钟楼轰然倒塌。32名私兵被铁链捆在礼拜堂长椅上,他们昨夜还在用葡萄酒擦拭铠甲,此刻却像受惊的鹌鹑般颤抖——昨夜突袭的北明军队用桐油烧塌了马厩,受惊的纯血战马撞碎了整面西墙。
炎思衡踩着焦黑的玫瑰窗碎片走进大厅,硝烟在他黑貂皮大氅上凝成白霜。当他靴跟碾过税务官的镀金账簿,墙角的书记官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叫——那卷《均田令》布告正滴着血,落在天鹅绒地毯上绽开猩红的花。
“开仓!”
随着这声暴喝,二十柄雷鸟铳同时轰向包铜粮仓。铁砂裹挟着硫磺气息撕开橡木闸门。陈年麦粒如金色瀑布倾泻而出,在晨曦中扬起呛人的尘雾。地牢里刚被解救的流民们突然静止了,他们凹陷的眼窝里映着翻滚的麦浪,有个枯瘦如柴的老妇人抓起把麦粒塞进嘴里,连壳咀嚼的咯吱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张文远抡起佩刀劈碎税务官的翡翠算盘,珠玉迸溅中抓起瑟瑟发抖的书记官:“给我写!安纳托利亚全境废除血税,十五岁以上男子皆可参军——他沾血的拇指按在羊皮卷上,”砍一个贵族脑袋换3亩水,拎着税务官来领十袋小麦!”
当第6座贵族庄园被点燃时,革命的火种已化作燎原烈焰。正午的葡萄园里,佝偻半生的农奴用修剪藤蔓的弯刀割开了监工喉咙;暮色中的磨坊水车旁,洗衣妇们把贵族小姐的丝绸衬裙撕成起义旗幡;就连深山洞穴中的私盐贩子,都抬出了走私而来的青铜火绳枪——那原本是他们对抗税吏的最后底牌。
最令人胆寒的是圣瓦伦丁教堂的变故。当第9座贵族庄园化作焦土的消息传来,敲钟人老约翰突然扯碎黑袍,露出布满鞭痕的后背。这个为领主敲了40年钟声的佝偻老人,竟用铜锤砸开了地窖铁锁,将八百桶陈年葡萄酒分给饥民。“喝吧!”他嘶哑的吼声震落穹顶积灰,“用贵族的血酿的酒,就该浇在贵族的坟头上!”
此刻炎思衡正站在雷克顿家族的金库穹顶下,指尖抚过雄鹿标本冰冷的眼眶。红宝石镶嵌的兽瞳里,倒映着粮车旁癫狂的人群——有个独臂汉子正把整张脸埋进麦堆,后背还插着折断的箭矢;三个孩童用贵族小姐的衬裙兜着麦粒,赤脚踩过镶嵌家族纹章的地砖。3天前,这些人在黑暗的地牢里分食发霉的鼠肉,如今他们喉咙里翻滚着饱含恨意的欢呼。
“传令全军。”炎思衡突然握碎鹿角,飞溅的木刺在他掌心划出血痕,“所有缴获的武器甲胄,优先分给猎户与铁匠。”他转身时大氅掀起血腥气,墙上的家族谱系图被气流掀动,历代家主的面容在火光中扭曲成可怖的鬼脸。
夜色降临时,北明的行军队列已延展成蜿蜒的火龙。9000军队吸纳了庄园农奴、破产商贩甚至被定义为侮辱了贵族而要判绞刑的平民,如今膨胀成3万之众。他们举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生锈的草叉绑着磨尖的石片、祖传的锈刀缠着浸油麻布、就连教堂的镀银烛台都被熔铸成短矛。马蹄扬起的烟尘中飘荡着诡异的歌声,那是用祷文调子改编的战歌:“掘开墓穴翻身起,白骨也要咬豺狼……”
安纳托利亚守备军指挥官克莱斯特在城垛上攥碎了单筒望远镜。这位以铁血着称的贵族将军此刻面色惨白——西南方的夜空正被火光染成橘红色,那是他妻弟的封地方向。“他们怎么突破岗哨的?”他揪住斥候队长的领口咆哮,“那些泥腿子难道会飞天遁地?”
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起义军的战术根本就不是那些泥腿子所能想出来,他们如同瘟疫般无孔不入:他们会在溪流中顺流投放裹着传单的南瓜,让不识字的农妇都能看懂均田图案;牧羊人被策反成最好的斥候,用不同频率的铃铛传递情报;最可怕的是那些蒙面的“游吟诗人”,总在攻陷庄园后当众焚烧债券地契,灰烬随风飘散时,围观者的眼睛会亮起饿狼般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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