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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在王庭穹顶晃得人眼晕,卡雷尔大公歪在王座上,狮鹫纹披风半搭在腰间,领口还沾着昨夜情妇的玫瑰色唇印。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指尖勾着金杯晃了晃,侍女立刻跪着斟满琥珀色的蜜酒——酒液刚漫过杯沿,一份战报“砰”地砸上了鎏金长桌。
““黎凡特是怎么丢的?还不是你们非要抽走几万精锐去协防马格里布!”公国参谋部的老将霍森一拳砸裂桌角,震得银质酒壶滚到财政大臣脚边。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狰狞的箭疤,疤痕正对着大公王座的方向:“北明人占了黎凡特,我们的精铁矿丢了三成!现在他们在用我们的兵工厂造箭矢、补充弹药,用我们的铁矿锻刀!黎凡特大大小小的熔炉黑烟蔽日——无论是北上萨伏伊,西援马格里布还是东进安纳托利亚,我们都陷入了被动!”
财政大臣慢悠悠捡起酒壶,翡翠扳指在壶身敲出清脆的响:“霍森将军,您那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老调子该换换了。”他忽然指向窗外,马格里布方向的金色圆顶在夕阳下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知道为什么上周又有三位大贵族往马格里布运了三十车金币吗,甚至还派遣了自己的私兵?”指尖猛地戳向地图上马格里布的标记,“因为北明的疯狗正在撕咬他们的庄园!”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殿门突然被撞开。传令兵扑跪在地,铠甲缝隙里还夹着半片烧焦的丝绸——那是从某个贵族庄园窗帘上扯下来的残骸。
“禀大公!阿德莱德急报!”士兵喉咙里泛着血沫子,“北明军队洗劫了哈桑聚落,莫尔顿伯爵的避暑庄园被烧成白地!他们……他们把伯爵夫人的红宝石项链挂在攻城弩上射进了护城河!”
卡雷尔突然坐直了身子,蜜酒泼湿了情妇画像上的宝石眼睛。画像里美人脖颈上的红宝石项链,和莫尔顿夫人那串传闻中的“血月之泪”一模一样——上周这女人还坐在他腿上喂他吃葡萄。
“萨伏伊不是还有5万守军?”大公的金杯重重磕在王座扶手上,镶嵌的宝石迸出裂痕,“调两万去马格里布!现在!立刻!”
“您这是剜肉补疮!当初要不是从黎凡特抽兵,北明人拿不下黎凡特!现在又动萨伏伊,等北明人双线夹击……”
“霍森大人。”财政大臣突然笑着插话,指尖从地图上萨伏伊的标记滑向马格里布,“知道为什么诸位阁下今早联名上书吗?”他变戏法似的抖出一卷镶金边的羊皮纸,落款处密密麻麻的贵族纹章刺痛了霍森的眼睛,“昨夜有十七封加急信送进王庭——现在马格里布每烧一座庄园,就有五个贵族在陛下耳边哭诉。”他凑近老将军耳边低语,“而您猜怎么着?他们的私兵加起来……可比萨伏伊的守军多十倍,具体的情况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暴雨拍打着彩窗,霍森看着卡雷尔大公搂着新来的侍女灌酒,突然觉得后背的箭伤钻心地疼。他知道自己输的不是战略,是那些挂在北明攻城弩上的宝石项链,是贵族老爷们地窖里发霉的金币,是王座上永远散不掉的脂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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