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站在穿着挺括白大褂、散发着消毒水和疲惫气息的孟燕臣面前,气势却并不弱。
“这么晚了,有事?” 他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孟大哥,”白杨开口,语气带着十足的尊重,“我想聊聊小河。她……真的很需要这次机会。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她自己。她需要的是能和她一起往前冲的伙伴,不是……不是替她规避所有风险的监护人。”
他顿了顿,声音更诚恳了些,“家庭责任很重要,但不该成为束缚她翅膀的绳子。请你……别用这个绑住她。”
孟燕臣靠在椅背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朝气、充满无限可能的“伙伴”。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有任何温度的冷笑。
“白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寒意,“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谈绑住她?”
他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白杨的脸色白了白,但他没有退缩,只是沉默地迎视着孟燕臣冰冷的目光。
“现在,只是作为一个欣赏她、敬佩她、希望她好的同学和朋友。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更多,也清楚小河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但这不妨碍我看清,她在你无微不至的保护下,并不快乐,甚至感到窒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孟医生,我今天来,不是要指责你,我只是恳请你,真正地、认真地想一想:你到底是要一个被你保护得毫发无损、却失去光彩和自由的王小河,还是要一个可能经历风雨、但能真正翱翔、活出自我的王小河?”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孟燕臣:“请放手,让她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吧。不是以监护人的身份替她选择,而是以爱人的身份,支持她。”
说完,白杨微微颔首,“打扰了,孟大哥。” 转身离开。
谈话不欢而散。
孟燕臣独自在咖啡厅坐了很久。白杨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监护人”……“束缚翅膀”…… 他爱王小河,爱得深沉入骨,这份爱里混杂着兄长般的保护、伴侣的占有、还有因年龄阅历带来的掌控惯性。
他习惯了为她遮风挡雨,习惯了替她规划最优路径,习惯了用理性去保护她免受他认知中的风险。
他从未想过,这份沉重的、带着强烈控制色彩的爱,会成为她眼中禁锢自由的牢笼。
巨大的痛苦和反思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爱她,所以不能容忍自己成为她的枷锁。
几天后,王小河整理好了所有的申请材料备份,也打印好了离婚协议书。
孟燕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那份文件,仿佛过了很久。
“……真的想好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王小河站在他对面,背脊挺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想好了。燕臣,谢谢你这么多年。但我不能为了家庭,放弃我的人生。”
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坚定,“我爱孩子,也曾……深爱过你。但我不是谁的附属品,也不是你计算程序里的最优变量。我是王小河,我有我自己想走的路,想看的风景,无论那路上有没有你。”
孟燕臣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荒芜的平静和深重的疲惫。他拿起笔,没有再看协议书的具体条款,在需要签名的地方,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依旧刚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他放下笔,声音很轻,“孩子……跟着我。你放心去飞。”
他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后续,包括孩子的照顾、她出国后的可能需求,像一个最尽责的监护人在做最后的交接。
他的爱,在放手的那一刻,依旧扭曲地体现在周全的保护里。
机场大厅,人流熙攘。王小河只带了一个简单的登机箱。
白杨在不远处安静地等着,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孟燕臣推着婴儿车,里面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正懵懂地东张西望。
没有拥抱,没有眼泪。
王小河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孩子柔软的脸颊,低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她站起身,看向孟燕臣。
“保重。”她说。
“一路平安。”他回应。
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复杂的情愫汹涌而过,最终归于一片沉寂的海。
王小河拉起登机箱的拉杆,转身,朝着安检口的方向走去。
白杨自然地跟了上去,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身影很快汇入人流。
孟燕臣站在原地,像一座凝固的雕塑。直到王小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安检通道的尽头。他缓缓转过身,推着婴儿车,走向停车场。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独。
他坐进驾驶座,却没有启动车子。
窗外,巨大的飞机轰鸣着,刺破云层,向着大洋彼岸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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