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的喧嚣似乎远去了，耳边只剩下那首《月光》的余韵，和心脏不规则的跳动声。
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没有过？或许他忘了？不清楚。
之后又演出了许多节目，不过他没怎么看了。
最后，颁奖环节持续了将近半小时。
途中，夏念清几次想离开，却又想起花瑾瑜那句“别走太快”，最终还是在座位上如坐针毡地等着。
直到主持人宣布校庆活动正式结束，人群开始涌动退场时，他才松了口气，起身朝出口走去。
“夏念清！”
清亮的女声从侧门方向传来。
花瑾瑜小跑着追上来，额前的碎发因为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她的白色礼服外套了件浅蓝色针织开衫，看起来比舞台上更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夏念清注意到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不是说让你别走太快吗？”她微微喘着气，眼睛却亮晶晶的。
夏念清停下脚步，故作镇定：“我没走快，是你太慢。”
花瑾瑜撇撇嘴，把纸袋塞到他手里：“喏，给你的。”
纸袋里是两个精致的抹茶马卡龙和一杯还温热的奶茶。
夏念清挑眉：“这……”
“是歉礼。”
“啊？”他一时间有些没弄懂。
“今天上午的事我知道了，对不起，这是我的原因。”花瑾瑜表达歉意。
“没事，出事了我会找你的。”夏念清没怎么在意，毕竟解决了。
“也是谢礼。”
花瑾瑜背着手往前走，示意他跟上，“谢谢你今天真的来了。”
夏念清跟上去，咬了一口马卡龙，甜而不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还不错。”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傍晚的风吹落几片梧桐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花瑾瑜忽然说：“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弹《月光》。”
“为什么选这首？”夏念清问完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太像在示好。
但花瑾瑜似乎并不在意，她仰头看着渐变的天空：“因为它像夜晚的秘密，只给懂的人听。”
她转头看向夏念清，“就像有些人，只会在特定的人面前展现真实的一面。”
夏念清的心脏又漏跳一拍。
他匆忙灌了口奶茶掩饰失态，却不小心呛到，咳嗽得满脸通红。
花瑾瑜笑着拍他的背：“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她的手掌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T恤变成胸衣已经被他扔了。
夏念清只觉得被触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
他下意识躲开：“我没事。”
花瑾瑜收回手，却也没生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夏念清，你知不知道你有个很有趣的特点？”
“什么？”
“你耳朵会红。”
她突然凑近，近到夏念清能数清她的睫毛，“尤其是说谎的时候。”
夏念清猛地后退一步：“胡说什么！”
他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有这个“缺点”。
是身体变成肉泥重塑之后导致的吗？
是自己从未被漂亮女生如此接近过所以不知吗？
还是说，花瑾瑜是特别的？
“看，又红了。”
花瑾瑜笑出了声，眼睛弯成月牙：“所以，你不真实的一些部分我还有点喜欢哦。”
小苍兰香随着话语幽幽传来。
夏念清决定保持沉默。
他们走到岔路口，花瑾瑜停下脚步：“我要去琴房拿点东西，你要一起吗？”
这明显是个借口。
琴房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夏念清本该拒绝的。
但当他看着花瑾瑜被晚霞撒上光晕的侧脸时，脱口而出的却是：“…随便。”
琴房空无一人。
花瑾瑜熟练地输入密码，推开门让夏念清先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木质和松香的气息，几架钢琴静静地立在暮色中。
花瑾瑜走到角落那架老式三角钢琴前，轻轻抚过琴键：“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架，音色特别温暖。”
夏念清站在一旁，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流连，不自觉地想起下午那首《月光》。
他突然问：“为什么是我？”
“嗯？”
“为什么给我嘉宾票？为什么…”
夏念清顿了顿，“为什么是我？”
他内心有疑惑。
两人似乎才认识不到两周。
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他感觉自己并非什么特别的人。
系统、重生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并没有赋予他什么傲气。
面对光芒万丈的花瑾瑜，他有些自卑了，那是再活一世后被他自以为抛掉的东西。
花瑾瑜的手指停在中央C键上，发出一个清脆的单音。
她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看的是校花花瑾瑜校董千金。”
她轻声说，“而你看到的…只是我。”
这个答案很简单，从一开始就知晓，但此刻才彻底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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