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腥味裹着咸风,拍在礁石上碎成白沫。赵安康站在崖边,宝蓝色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倭刀倒映着翻涌的浪涛,刀刃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那是半个时辰前,从三个假倭脖子上溅来的。
那三个假倭穿着破烂的和服,操着一口流利的闽南话,实则是本地盐枭养的打手,专在海上劫掠渔船。赵安康追了他们三里海路,最后在这片礁石滩截住。他甚至没拔刀,只凭指风就洞穿了两人的咽喉,第三人被他一脚踹进海里,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呵,越来越快了。”他用海水擦拭着刀身,冰凉的海水激得刀刃发出轻吟。内力流转间,指尖的血腥气被海风卷走,丹田处那股炽热的气流却越发活跃,像团烧不尽的野火。这是辟邪内功的霸道之处,每杀一人,内力便增长一分,可随之而来的燥郁感也越发强烈,总让他想挥剑砍断些什么。
他摸出腰间的青铜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一大口。这次酿的不是药,是用城里书铺买来的《论语》《孟子》泡的“儒风酒”。酒液入喉,没有龙虎酒的烈,反倒带着股墨香,顺着经脉游走时,像清泉漫过焦土,丹田的炽烈竟真的平息了几分。
这是他偶然发现的妙用。那日在泉州书铺,看着满架的典籍忽然想起,宝葫芦既能酿武功、酿药材,或许也能酿些别的。他抱着试试的心态,买了套四书五经扔进葫芦,三日后竟酿出一汪带着墨香的酒液,喝下便觉心神清明,脑海里还多了个模糊的“儒生”印记——从此琴棋书画、经史子集,仿佛刻进了骨子里,信手拈来。
“原来杀人之外,还有这等去处。”赵安康望着远处归航的渔船,刀身映出他眼底的沉静。这些天来,他白天在海上追杀倭寇、盐枭,夜里便在借住的破庙里读经写字。有时写着写着,辟邪内力的燥郁就消了,握着笔的手比握刀时更稳。
回到镇上时,天已擦黑。他常去的那家书铺还开着门,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油灯昏黄的光落在摊开的《道德经》上。赵安康推门进去,铜铃“叮铃”响了一声。
“赵公子来啦?”掌柜的惊醒,揉了揉眼睛,“今儿新进了些孤本,有套《黄庭经》,是道观里流出来的,您要不要看看?”
赵安康接过泛黄的书卷,指尖抚过粗糙的纸页。道家典籍讲究清静无为,或许比儒家经典更能调和辟邪内功的炽烈。“多少钱?”
“看您常来照顾生意,给个本钱就行。”掌柜的报了个数,又压低声音,“听说了吗?昨天泉州卫的兵船在海上遇袭,损失了三艘船,据说又是那些假倭干的,背后好像有大盐商撑腰。”
赵安康将《黄庭经》揣进怀里,付了钱:“知道了。”
出了书铺,他没回破庙,反倒往镇东头的码头走去。那里停着几艘大商船,桅杆上挂着“张”字旗——正是福州那个被他“借”过银子的张万霖的船队。
码头上的守卫比往日多了倍,个个腰挎钢刀,眼神警惕。赵安康隐在货栈的阴影里,看着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汉子从商船上下来,被一群人簇拥着往镇上走。那汉子脸上带着倨傲,正是张万霖。
“果然是他。”赵安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白天掌柜的话没说完,但他看得出,那些假倭的船只有官府的路引,寻常盐枭哪有这本事?张万霖在福州敢垄断盐市,在泉州勾结倭寇,也不足为奇。
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张万霖一行走进镇上最豪华的酒楼,门口的护卫立刻守住了楼梯,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赵安康绕到酒楼后墙,足尖在砖墙上轻点,身形如柳絮般飘上二楼,落在窗外的廊下。靠窗的雅间里,张万霖正和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喝酒,桌上摆着海味,香气顺着窗缝飘出来。
“吴大人放心,”张万霖举杯笑道,“那些碍眼的渔船都处理干净了,往后这泉州湾的私盐,就咱们两家分。”
八字胡的吴大人捻着胡须:“张老板办事,我自然放心。只是近来海边出了个蓝衫剑客,杀了不少弟兄,你可得上心些。”
“不过是个不知死活的野小子,”张万霖不屑地嗤笑,“我已让人去请青城派的高手,不日就到,到时候定叫他碎尸万段。”
赵安康在窗外听着,指尖轻轻叩击着廊柱。辟邪内力在体内流转,这次没有往日的炽烈,反倒因刚喝了儒风酒,多了几分沉静。他摸出腰间的葫芦,灌了口新酿的“黄庭酒”——那是用《黄庭经》酿的,酒液泛着淡金色,带着股草木清气。
酒液入喉的瞬间,脑海里“嗡”的一声,“儒生”印记旁又多了个“道士”印记。一股清凉之意从丹田升起,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眼前的景象仿佛慢了下来——他能看清张万霖举杯时手腕的颤抖,能听见吴大人因紧张而加快的心跳。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儒家让人沉静,道家让人通透,两者交融,竟能让他更精准地把握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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