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清等人并未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她在众多毫不起眼的灌木丛中,拨开一处,露出下方树干上一个极其隐秘的刻痕——一个由无数道交错的弧线组成的独特标记,其间隐藏无数月相,复杂无比。
这是只有“金风晓月楼”核心成员才懂得的联络暗号,内藏方位指引。
所以其实,兰肆月并没有真正放弃她们,只是她们得先活着从朝廷军队的手中逃出。
循着记号在密林中穿行,她们最终抵达一处被茂密藤萝遮掩的溪涧旁。拔开垂落的藤蔓,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洞口显露出来。
洞口附近,十几个如同森林中诡魅幽灵的黑衣人悄然潜伏,一人从暗处现身,确认了莫如清等人的身份后,才无声地让开道路。
洞内干净宽敞,溪水潺潺流过一侧。赫连晓之正盘膝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调息。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运功驱毒,凭借自身强横的内力强行封锁“一线牵”的毒性,再加上楼内秘传、可解百毒的圣药“肉白骨”,她体内翻腾的气血已然平复,紊乱的内息逐渐归于平稳。
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疲惫。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内敛,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浅淡,或者说深沉。
莫如清上前,恭敬行礼:“楼主。”
她迅速将贺州城脱困的经过,以及最后如何利用程青怀逼退左相如、众人如何进入森林、程青怀独自离去等事,一五一十地汇报。
赫连晓之静静听着,当听到程青怀独自离去时,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光,随即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摇了摇头:“罢了,由他去吧。让他……在外面碰碰壁也好。现下首要之事,是应对左相如的搜捕,保存实力。”
她站起身,走到洞口,望向外面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声音平淡却毫不掩饰蕴含的冰冷杀意,“还有……寻找机会,除掉左相如。此人不除,贺州之局,终究不算圆满。”
脑海中并非没有想到再次利用程青怀对付左相如,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赫连晓之脑中一闪,便被她自己否定了。
左相如身为主帅,职责所在,岂会因一个“夫郎”而放弃“剿匪”?在贺州城,她为程青怀放走莫如清已是极限,绝不可能让出底线。
更何况……赫连晓之眼前浮现程青怀那双决绝冰冷的眼睛,这次莫如清又把他得罪狠了。那是个记仇的主儿,若再强行利用他,恐怕只会将他彻底推向对立面。
赫连晓之到底还是想看到程青怀对自己笑一笑的,心中充满冰冷算计之人也会希望见到真心相待之人。她反而有些怀念他伪装成“群青”时,偶尔流露出带着狡黠的真实笑意。
“罢了,”她低语,带着一丝纵容,“就让他先尝尝他心心念念的‘自由’是什么滋味吧。”
只是这自由,在这乱世之中,又能持续多久呢?
赫连晓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暂且让他飞一会儿。
——
兰肆月,左相如……都让她们见鬼去吧。
程青怀心中一片澄澈,宁愿在荒野密林中与野兽虫豸为伍,餐风饮露,也不愿再卷入那两个女人勾心斗角、步步惊心的漩涡。这漉江之岸森林虽危机四伏,却比人心简单得多。
目前身上所带之物都是平常随身的,此刻程青怀手持一根削尖的硬木棍探路,跋涉在湿润松软的林地上。
正值深秋,层林尽染,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的野果。程青怀仔细辨认着,采摘下饱满的山梨、野山楂和不知名的浆果,用衣襟兜着。
至于晚上的饱腹食物,在这山涧溪流之中,最容易获取的食材无疑是——鱼肉。
就着削尖木棍的另一头,程青怀在岸上脱掉鞋袜,赤脚踏入深秋冰凉的溪水中。清澈的水流没过小腿,带来一阵激灵。
浅滩游鱼激窜,程青怀屏息凝神,眼疾手快,“噗嗤”一声,尖锐的木棍精准地刺穿了一条肥硕溪鱼的脊背。
水花四溅,鱼儿徒劳地甩尾挣扎。不多时,几条银鳞闪烁的收获便躺在岸边的石头上。
程青怀心情极好,一手捏开银鱼的嘴巴,随意用藤枝穿过,带起一摞串晃荡在山野之中。日落西山,林间光线迅速黯淡。程青怀加快脚步,寻找过夜之所。他需要一处能抵御野兽、隐蔽性强的所在。
终于,在一处陡峭的山壁下,他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侧身挤入的狭窄石缝。洞内别有天地,不算紧窄,就是略有潮湿,程青怀熟练地架起枯枝,点燃篝火。
没有盐巴是最大的遗憾。他在附近搜寻,采来草果捣碎去腥,摘下紫苏嫩叶增添清香,又找到几颗野花椒,碾碎后辛辣的气息弥漫开来。
鱼肉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表皮焦黄。虽无咸味,但山野的清香和辛辣调和了鱼腥,入口尚可果腹。
天边泛起青灰色,雾蒙蒙地罩下整个人间。夜色已至,程青怀搬来石块,仔细将入口堵得仅留一丝缝隙通风,防止夜间寻觅猎物的猛兽突袭。
地面被他扫出一块干净之所,他收集干燥的松针和蕨类在地面搭建简陋的地铺,收拾收拾今夜就在上面凑合过一夜。
山间湿冷寒气重,除了猛兽还得小心蛇类出没,程青怀便取出路上采集的艾草茎叶,用力揉搓出汁液,涂抹在裸露的手腕脚踝处,那浓烈的特殊气味能驱避蛇虫。
又将剩余的野花椒捣碎,细细洒在洞口和“床铺”周围,辛辣的气息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做完一切,程青怀才裹紧身上的衣衫,蜷缩在草铺上,然而山间的寒气仍旧如影随形,这具身体十分畏冷,只能靠近篝火取暖。
即便如此,这一夜于他而言依旧辗转难眠。天蒙蒙亮时,程青怀甚至睡出了一身汗,体表发了热,喉咙发干。好在症状较轻,只是头部隐隐作痛,浑身几处肌肉关节仿佛刺进了针,动一下酸痛。
“该死……”他低咒一声,强撑着起身。头重脚轻,脚步虚浮。
程青怀拔了些青蒿和艾草,用随身携带的竹筒盛了溪水,架在洞外残存的火炭上煮沸。苦涩的药汤滚烫入喉,带来一丝暖意。
借着炭火炙烤暖热身体,好一会儿才感觉舒服多了。不过这样一来脚程就慢了,但愿不要撞上士兵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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