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2月1日-2月28日·江西南昌-赣州-香港)
2月的南昌,薄霜渐渐化了,赣江的冰全融了,江水裹挟着泥沙,变得浑浊。西山脚下的工事里,士兵们正忙着挖山洞,准备给155mm重炮“安家”。李根生拿着铁锹,使劲挖着土,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根生,歇会儿吧!喝口水!”老兵王大锤递过来一个水壶,“这山洞得挖三米深,急不得。”李根生摇摇头,继续挖:“俺想早点挖好,让炮早点架起来,等着鬼子来!”
林文澜和赵志远正在视察工事,看着士兵们干劲十足的样子,赵志远笑着说:“军长,您看弟兄们这劲头,比之前足多了——都是因为有了美械,心里有底了。”林文澜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射击场:“光有装备还不够,得让弟兄们会用、用好——文斌那边的美械训练怎么样了?”
两人往射击场走,远远就听见重机枪的轰鸣声。林文斌正蹲在一挺美制12.7mm高射机枪旁,给士兵们讲解操作要领:“这枪比咱们之前用的捷克式厉害,射程远,威力大,打飞机、打装甲车都管用,但后坐力也大,你们开枪的时候,一定要把枪架稳,瞄准了再扣扳机!”说完,他亲自示范,扣下扳机,子弹“哒哒哒”地射向空中的靶机,靶机瞬间被打穿,掉在地上。士兵们鼓掌叫好,纷纷上前,轮流练习。
“文斌,进展不错啊!”林文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文斌笑着说:“弟兄们都愿意学,尤其是高射机枪和山炮,大家都抢着练——就是炮弹有点少,每门炮每天只能练五发实弹,怕不够用。”林文澜皱了皱眉,说:“我知道,香港那边还剩一半的款项没付,洋行说不付款就不发后续的炮弹,咱们得再凑点钱。”
2月5日,林文澜把林文斌叫到营部:“文斌,你去趟赣州,找当地的商会会长张万霖——赣州是赣南的重镇,商会里都是做生意的,他们的货要从南昌过,南昌丢了,他们的生意也做不成。你跟张万霖说,101军守南昌,也是守他们的家业,让他们凑点钱,等打赢了仗,我亲自去感谢他们。”
林文斌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骑着马,带着两个卫兵,走了两天才到赣州。赣州城比南昌热闹,街上有不少商人,挑着货担来回走。林文斌找到商会时,张万霖正在跟几个商人喝茶。张万霖五十多岁,穿着绸缎长袍,手里拿着紫砂壶,见林文斌进来,起身拱手:“林团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林文斌坐下,没绕圈子,直接说明来意:“张会长,我今天来,是想求您和商会帮个忙——101军要守南昌,急需美械炮弹,可军费不够,想请商会凑点钱,等打赢了鬼子,咱们再还。”张万霖愣了一下,放下紫砂壶,叹了口气:“林团长,不是我不帮,实在是生意不好做啊!鬼子到处打仗,货运不出去,咱们的钱也紧张。”
“张会长,您想想!”林文斌往前凑了凑,语气急切,“南昌是赣北的门户,要是南昌丢了,鬼子下一步就会打赣州,到时候您的货栈、店铺,全得被鬼子抢了!咱们守南昌,就是在给赣州挡鬼子,您现在凑点钱,就是在保自己的家业啊!”旁边的几个商人互相看了看,一个姓刘的商人说:“张会长,林团长说得对,南昌不能丢,咱们得帮!我出五千银元!”另一个商人也说:“我出三千!”
张万霖见有人带头,也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帮,那我就牵头,商会凑十万银元!明天我就让人把钱送到南昌去!”林文斌高兴得站起来,拱手道:“多谢张会长!多谢各位!101军的弟兄们,不会忘了你们的恩情!”
2月10日,赣州商会的十万银元送到了南昌。林文澜立刻让人把钱换成美金,发往香港。可没过两天,香港的参谋又发来电报:“洋行说运输风险加大,需追加‘护航费’五万美金,否则不发货。”林文澜看着电报,眉头紧锁——五万美金不是小数,他已经把能凑的钱都凑了,去哪里再找这么多钱?
“军长,要不我再去趟其他地方?比如吉安、抚州,找当地的商会试试?”林文斌说。林文澜摇摇头:“时间来不及了,洋行催得紧,再拖下去,恐怕他们会把装备卖给别人。”这时,赵志远突然说:“军长,我有个办法——咱们不是缴获了不少日军的战利品吗?有武士刀、手表、相机,还有一些军用望远镜,这些东西在香港能卖个好价钱,我让香港的参谋把这些东西拿去卖了,应该能凑够五万美金。”
林文澜眼睛一亮:“好!就这么办!你立刻给参谋发报,让他把战利品带去香港的拍卖行,尽快卖掉,凑够钱,把炮弹运回来!”赵志远马上发了电报,接下来的几天,林文澜每天都在等消息,吃不好睡不好。2月18日,参谋终于来电:“战利品卖了五万二千美金,已付给洋行,炮弹和剩余装备将于2月22日抵达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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