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那场由变异鲨鱼怪引发的血腥狂欢,如同在死寂的潭水中投下巨石,产生的涟漪超乎意料。当陆明锐、苏澜和裴清再次踏上卡西斯的街道时,发现原本游荡着不少行尸走肉的路径,竟变得异常空旷。市政厅之前的怪物大乱斗传来的、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疯狂嘶吼与撕扯声,无疑成了最有效的清道夫,将小镇里大部分的丧尸都吸引了过去,去参与那场它们无法理解、只为最原始食欲驱动的“盛宴”。
“看来…那怪物也不全是坏事。”裴清压低声音,MP5SD的枪口警惕地扫过街角,只看到几具残缺不全、显然是被疯狂踩踏过的尸体。
“节省时间,直接穿过去。”陆明锐做出决定,AR-15的红点瞄准镜在昏暗的视野中快速移动,确认前方主干道安全,“保持警戒,速战速决。”
三人小队放弃了迂回环镇道路的策略,直接沿着贯穿小镇的主干道快速向海边推进。他们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瓦砾和干涸的血痂上,发出窸窣的声响。两侧的旅游纪念品商店、咖啡馆、小画廊橱窗破碎,内部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无法带走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残破模型和印着蔚蓝海岸风光的明信片散落一地,无声诉说着往日的繁华与如今的破败。
越靠近海边,咸湿的风就越发猛烈,吹散了部分令人作呕的腐臭,但也带来了另一种不安——一种空旷地带的无遮无掩感。
卡西斯小镇的码头映入眼帘。它并不大,与其说是港口,不如说更像个精致的游艇港湾。两条长长的防波堤如同手臂般环抱出一片平静水域,两个深水泊位空荡荡地等待着船只。码头边排列着装饰性的棕榈树,如今大多枯萎折断,树下是一整排售卖热带水果和旅游纪念品的木质摊位,此刻早已破烂不堪,色彩鲜艳的遮阳棚撕裂垂下,如同招魂的幡。一些公共座椅翻倒在地。
他们的目标——船舶加油站,就坐落在码头一侧。一个不算大的混凝土平台,上面安装着几个加油机,旁边连着一间同样由玻璃和木材构建的、颇具设计感的商店。
“分开搜索,快速清理。”苏澜下令,声音透过新获得的耳机清晰传来。她率先举着191步枪,贴近加油站的商店玻璃门,向内观察。
陆明锐和裴清分别从两侧包抄,枪口指向任何可能的阴影角落。商店内部同样一片狼藉,货架倒塌,商品被扫荡一空。很快,裴清在柜台后面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沾满污渍的登山包,里面除了两副磨损的劳保手套和一些诸如家庭照片、半包香烟之类的员工私人物品外,一无所获。
“穷得叮当响。”裴清嘟囔着,但还是把香烟塞进了自己的战术背心口袋,说不定还能抽呢?
陆明锐则注意到了商店外墙嵌入的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梯。“我上去看看。”他说道,将AR-15甩到身后,拔出加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17手枪,更便于在狭小空间行动,然后敏捷地爬了上去。
屋顶平台空旷,只有一个简陋的绿色帐篷支在那里,看起来是之前某个幸存者临时搭建的避难所,但早已人去楼空。帐篷里只有一个积了半盆雨水和落叶的铁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一种孤寂和绝望感扑面而来。
“屋顶安全,什么都没有。”陆明锐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此时,裴清已经蹲在最大的那个加油机前,撬开了控制面板,借着小手电的光检查内部线路和油量表。“嘿,伙计们,好消息!”他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这玩意儿还能启动!线路完好,油泵看起来也没坏。油的存量…我看看…嗯,底油还挺足,加满‘奥德赛’应该绰绰有余,不过下一艘就肯定不够了。”
“能加满就行!”陆明锐从梯子上下来,“谁还管下一艘船来加不加得满?这世道,没有下一艘了。”
“没错!”裴清笑道,“那就让郑大叔过来吧!这地方视野开阔,易攻难守…形势对我们不是太有利。”
陆明锐拿出对讲机,调整到预定频道:“表姑夫,表姑夫,这里是陆明锐。听到请回答。”
短暂的静电噪音后,郑大副那带着浓重口音、略显紧张的声音传了出来:“收到收到!明锐,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码头区域暂时安全,加油站可以使用,油量充足。重复,可以加油。请立即驶向码头西侧深水泊位。over.”
“明白!这就过来!天老爷,可算有个好消息了!”郑大副的声音透露出如释重负。
结束通话,陆明锐看向苏澜。她已经开始了防御布置。
“噪音是关键。”苏澜语气凝重,一边说话一边快速将码头边那些沉重的木质摊位拖拽过来,和翻倒的公共座椅一起,在加油站平台通往岸上的唯一路径上,构筑起一道简易的屏障。“加油机的轰鸣声在这个鬼地方就像灯塔一样显眼。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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