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日头爬上后山时，草药园的金银花已经开成了一片流动的金海。凤紫鸾站在田埂上，指尖轻轻拂过垂落的金色花串，细密的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君陌离扛着新编的竹匾从坡下上来，竹匾边缘还留着他用砂纸打磨过的毛刺，摸上去光滑得很。
"紫鸾，蜜饯罐头该摆上桌了。"君陌离把竹匾放在树荫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玻璃罐，罐身上贴着红纸，用毛笔写着"金银花蜜饯"几个大字，"王大伯今早捎信，说李庄的老老少少都等着呢。"
凤紫鸾转身从竹篮里取出个蓝布包，里面是叠得方方正正的粗布桌布："我昨儿把培训中心的搪瓷碗都刷干净了，再拿些竹筷子，够大伙儿用。"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太阳晒得正好，金银花的香气全散出来了。"
山脚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先是几个半大孩子举着野花编的花环跑上来，接着是王大伯拄着枣木棍，身后跟着一长串李庄的男女老少——男人们挑着竹筐，里面装着刚蒸好的金银花馒头；女人们挎着竹篮，盛着野蕨菜、山鸡蛋；孩子们则挤在最前面，手里举着用柳枝串的金银花串，像一串串会发光的小铃铛。
"凤医生！君参谋长！"王大伯扯着嗓子喊，"我们李庄的'赏花大军'来啦！"他指着身后的竹筐，"这是我家那口子蒸的馒头，馅儿里掺了金银花蜜，咬一口满嘴香！"
凤紫鸾迎上去，接过孩子们递来的柳枝花串，花香立刻萦绕在鼻尖："大伯，您这'大军'可真热闹。"她转头对君陌离说，"快把竹匾里的蜜饯拿出来，让大伙儿尝尝鲜。"
君陌离刚揭开竹匾的布盖，铁柱就蹿了过来："我要吃最甜的那罐！"小姑娘们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指着玻璃罐："那个金黄的！那个有花瓣的！"王大伯的孙子小满抱着个粗瓷碗，踮着脚喊："凤医生，我要吃两勺！"
"都别急。"凤紫鸾笑着舀了一勺蜜饯，放在小满的碗里，"先尝尝，不够再添。"蜜饯入口，金银花的清苦与蜂蜜的甜润完美融合，连平时挑食的小姑娘都咂着嘴说："比糖还香！"
正午的阳光洒在草药园的竹桌上，粗布桌布上摆满了李庄带来的吃食——金银花馒头掰开后，里面是金黄的花馅，像嵌了碎金；野蕨菜拌山鸡蛋，翠绿与嫩黄相间；还有用荠菜和五花肉包的饺子，皮薄馅大，咬一口汤汁四溢。君陌离给每个人倒了碗金银花茶，茶水里浮着几片嫩叶，清香扑鼻。
"凤医生，"王大伯抿了口茶，感慨道，"这茶比供销社卖的还好喝。"他转头对身旁的村民说，"去年冬天我咳嗽，喝了两碗凤医生熬的金银花茶，比吃药还管用。"
"可不是嘛！"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抢着说，"我娘说，喝了这茶，夏天都不容易中暑。"她指着远处的竹架，"那些金银花再过半月就能摘了，到时候咱们还能做更多的蜜饯！"
战士们也围坐在桌旁，小林举着碗说："君参谋长，咱们连队的训练场边上，我种了棵金银花苗，等开花了也给您摘来泡茶！"战士们哄笑起来，纷纷说着自己种草药的事儿——有的在宿舍窗台养了盆薄荷，有的在训练间隙种了片荠菜。
君陌离笑着点头："等你们种的花开了，咱们办个'草药花香会'，把李庄的乡亲们请来，一起赏花喝茶。"他转头看向凤紫鸾，"紫鸾，你那本《草药实用手册》该更新了，把战士们种草药的经验也加进去。"
凤紫鸾正给小满擦嘴，闻言抬头："好，我打算加个'家庭草药角'的章节，教老乡们在院子里种点薄荷、藿香，既能防暑，又能治病。"她指了指桌上的金银花蜜饯，"再教大伙儿怎么用蜜饯配茶，解暑又开胃。"
午后，李庄的妇女们围坐在竹桌旁，跟着凤紫鸾学做金银花香囊。她们把晒干的薄荷叶、藿香和金银花花瓣混在一起，装进蓝布缝的小袋子里，再用红线绣上"平安"二字。"这香囊给娃娃们戴着，夏天蚊虫不叮，还能防感冒。"王大娘举着香囊，笑得合不拢嘴。
男人们则跟着君陌离学修竹架。他们把去年用过的旧竹架拆下来，重新削平毛刺，用藤条绑得更结实。"等金银花爬满了架，咱们得搭个遮阳网，"君陌离比划着，"省得太阳晒得太狠，花儿开得不匀。"
孩子们在草药园里跑来跑去，有的帮着摘金银花，有的用柳枝编花环，还有的举着小本子，记着凤紫鸾讲的草药知识——"金银花要选早晨带露水的时候摘，香味最浓蜂蜜要选琥珀色的，带着花香的最好"。
日头西斜时，草药园里飘起了金银花的甜香。王大伯站在田埂上，看着满园的金银花和热闹的人群，感慨道："凤医生，君参谋长，你们说这草药园像啥？"他指着远处的山峦，"像咱老百姓的日子——看着普普通通，可只要用心经营，就能开出最香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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