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极其艰难,比我吸取阳气时要凶险数倍。我的妖力与他体内磅礴的正气以及那肆虐的阴邪之力相比,渺小得如同溪流汇入大海。我必须精准地控制着那一缕细弱的阳气,避开他自身气机的自动防御,还要小心不被那阴邪之力沾染。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脸色想必也和他一样苍白。经脉传来阵阵针扎似的刺痛,那是妖力过度消耗、甚至触及本源的征兆。
但我不能停下。
一缕,再一缕……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百年。直到我感觉自己快要虚脱倒地,那股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阴邪之力,终于像是被投入热油的冰雪,开始逐渐消融、退散。
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痛苦,虽然依旧微弱,却逐渐趋于平稳。脸上也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成功了……
我猛地撤回手指,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浑身虚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体内妖力几乎耗尽,甚至比下山时还要虚弱。但看着他那张恢复平静的睡颜,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悄然蔓延开来,夹杂着后怕、庆幸,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我竟然……救了他。
用我最不堪、最本能的方式。
窗外雨声未歇,房间里光线昏暗,只剩下我和他微弱的呼吸声交织。
我靠在墙边,缓缓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将滚烫的脸颊埋了进去。
心跳依旧很快,一声声,敲打着这雨夜独有的寂静。
今夜之后,我和他之间,那根冰冷的契约之线,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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