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死寂。
那几位藏在暗处，自以为高高在上的“高维观测者”，在裴砚极具挑衅意味的问话之后，竟无一人敢于回应。
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搏杀，连同裴砚最后的嘲弄，都只是一场独角戏。
裴砚眼中的锐利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的冷意。
果然是一群只敢躲在幕后，连亲自下场都不敢的鼠辈。
他不再浪费时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通体碧绿、丹蕴流光的丹药。
丹药甫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清凉甘醇的暖流，顺着喉咙涌入四肢百骸。那股暖流不仅迅速补充着他近乎枯竭的灵力，更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平了他因强行催动《封神传》而激荡不休的心神。
这是顾清晏亲手为他炼制的“九转还神丹”，药效远非凡品可比。
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裴砚感觉自己又行了。
他没有在原地继续等待那群藏头露尾的家伙，此行，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心念一动，系统那只有他能看见的地图在识海中展开，一个闪烁着红光的坐标，位于一片未知的虚空最深处。同时，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那九界气运的最终流向遥相呼令，为他指明了方向。
没有丝毫犹豫，裴砚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既定的坐标疾驰而去。
越是向虚空深处飞行，周围的景象就越是光怪陆离，充满了末日之后死寂与混乱。
巨大的、残破不堪的世界碎片，如同失去了所有引力的星辰，在这片虚无中漫无目的地漂浮。
裴砚甚至看到了一座断裂的仙山，山顶的南天门牌匾还剩下半边，闪烁着微弱的灵光；他看到了一片干涸的魔海，凝固的黑色波涛中，还残留着无数魔神不甘的骸骨；他还看到了一截巨大的、仿佛能缠绕星辰的龙骨，上面每一片龙鳞都如同一座宫殿，却早已失去了所有神性。
这些曾经承载了文明与辉煌的世界残骸，此刻却只是冰冷的垃圾，不时在虚空中发生碰撞，爆发出足以撕裂真仙的毁灭性风暴。
在这片混乱的坟场之中，还诞生了一些奇异的畸形生物。它们有的像是无数尸骸拼接而成的血肉蠕虫，有的像是纯粹由怨念构成的黑色阴影，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同一种气息——混乱、饥渴、疯狂。
这些东西似乎是法则崩坏后，由逸散的能量与无尽的死寂融合而成的怪物，没有神智，只有吞噬一切的本能。
一只长着上百只复眼的肉球怪物，注意到了裴砚这道散发着磅礴生机的“美食”，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猛地扑了过来。
裴砚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屈指一弹。
一道纤细的金色剑气一闪而逝。
那肉球怪物连同它周围百里内的所有世界碎片，瞬间被切割成了最微小的粒子，悄无声息地湮灭。
随手清理了几只不开眼的拦路者，裴砚并未在这些虚空生物上过多纠缠，他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一心向着那最终的目标而去。
不知飞行了多久，当他穿过一片由无数破碎神器组成的“星辰带”后，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广阔无垠、瑰丽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星云”，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并非真正的星云。
它是由亿万万、数之不尽的细小光点构成，每一颗光点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它们如同一条横贯虚无的璀璨星河，缓缓流淌，彼此交织。
那是一片由纯粹的“法则碎片”构成的海洋！
赤红色的碎片，散发着焚尽万物的炽热，那是火之法则；蔚蓝色的碎片，荡漾着海潮般的波动，那是水之法则；金色的锋锐，银色的空间，灰色的死寂，绿色的生命……
无数种法则碎片在这里汇聚，有的如火焰般爆裂，有的如坚冰般冷寂，有的蕴含着勃勃生机，有的充满了腐朽死气。它们在这片“海洋”中互相碰撞、湮灭，又在湮灭的瞬间，诡异地融合、再生，形成了一片动态的、绚烂壮丽，却又极度不稳定的“法则风暴”！
仅仅是远远看着，裴砚就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那无穷无尽的法则信息冲垮！
这里的每一缕光，都足以让一位天仙级别的强者瞬间迷失，化为法则的一部分。
【叮！】
【已抵达九界初步融合之核心区域——“混沌归墟之地”！】
【提示：此地为九界崩塌与新生的奇点，蕴含创世与灭世之机，请宿主谨慎行事！】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与此同时，裴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沉寂许久的“九界说书人系统”，在进入这片区域后，竟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像是一个饥渴了万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故乡的泉眼，发出了欢呼雀跃般的共鸣。
他立于这片法则海洋的边缘，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磅礴气息，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着一枚离他最近、散发着柔和青光的法则碎片碰去。那碎片约莫指甲盖大小，其中仿佛孕育着一个春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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