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就仿佛真的是一个来自异次元的幽灵。除了在那个艺术展的夜晚,如惊鸿一瞥般地短暂现身,便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蛛丝马迹。他就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不留痕迹地融入了青石市这片茫茫的人海之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调查,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这让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比之前更加厚重的阴影。敌人的神秘与未知,远远超出了我的初步预估。我们所有的行动,所有的计划,都像是暴露在一个被聚光灯照得通亮的舞台上,一览无余。而那个真正的对手,则舒适地隐藏在台下最黑暗、最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用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静静地窥视着我们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甚至可能在欣赏着我们的焦虑与茫然。
这种敌明我暗的处境,糟糕透顶。它不仅仅是被动,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对方预设的陷阱边缘。
就在我一筹莫展,几乎要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吞噬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来电显示上跳动的名字是——王建国。
我的心猛地一跳,接起了电话。
“林先生,有空吗?”电话那头,王建国那标志性的、沙哑而沉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但与上次在茶馆里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不同,这一次,他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人情味,听起来亲近了许多。
“我想,请你吃个便饭。顺便,把上次你落下的东西,还给你。”
“我落下的东西?”我脑中飞速思索,却实在想不起在与他的会面中遗落了任何私人物品,不禁有些疑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然后,王建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缓缓说道:“嗯,一份……关于‘历史’的东西。”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我的神经。
半个小时后,在秦氏集团总部大楼附近,一家门脸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的家常菜馆里,我再次见到了王建国。这家馆子飘散着最质朴的饭菜香气,与不远处那座象征着商业与权力的摩天大楼,形成了鲜明而有趣的对比。
他还是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装,身形笔挺如松。但与上次相比,他脸上那如同刀刻斧凿般、常年紧绷的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在看到我推门而入时,他的嘴角甚至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略显笨拙的笑容。
“林先生,坐。”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亲自提起桌上那把老旧的茶壶,为我面前的粗瓷茶杯斟满了滚烫的热茶,氤氲的白气模糊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小宇那小子,”他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种五味杂陈的感慨,既有欣慰,又有几分父亲式的抱怨,“自从……自从拿了你的那笔钱。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不再整天唉声叹气,也不往外跑了。就把自己关在那个小房间里,没日没夜地对着电脑写那些我看不懂的鬼画符,搞他的什么研发。昨天半夜,还为了一个什么技术参数,冲到我房间里,唾沫横飞地跟我吵了半天。”
他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那双因岁月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我再熟悉不过的光芒。那种光芒,叫做“骄傲”。
我心中了然。我当初布下的那份“阳谋”,那份以梦想和未来为赌注的阳谋,已经开始精准地发挥作用了。它不仅成功点燃了王宇那颗沉寂已久的斗志之心,更像一把迟来的钥匙,终于打开了这对固执而别扭的父子之间,那扇被误解和隔阂紧锁了多年的心门。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端起茶杯,微笑着听他说着。
“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此行的正事,略显笨拙地弯下腰,从脚边一个看起来用了很久的旧帆-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本相当厚重的硬皮纪念册,郑重地推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给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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