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戚睿涵没有丝毫耽搁,一抖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了出去。十余骑紧紧跟随,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冲出北京城,沿着通往西北的宽阔官道,向西疾驰而去。
马蹄翻飞,践踏在黄土铺就的官道上,扬起漫天烟尘,经久不散。路边的行人商旅纷纷避让,惊疑不定地看着这支规模不大却气势惊人的骑兵队伍绝尘而去,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等紧急的军国大事。
戚睿涵伏在马背上,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速度。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更快,一定要赶在悲剧发生之前!朱雍梁的生死,或许关系着西域的稳定,关系着皇帝的信誉,也关系着他所辅佐的这个新生王朝的正义与良知。
李自成站在武英殿的高台上,远远望着戚睿涵一行人马消失在西方的烟尘之中,紧握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并祈祷戚睿涵那来自异世的智慧和决心,能带来奇迹。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的哈密卫。
这里的天空,似乎总比中原更加高远、更加辽阔。蓝得纯粹,蓝得透彻,如同上好的青金石。夏末的阳光依旧炽烈,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黄土夯成的城墙、官衙、民居照耀得一片白晃晃,刺得人睁不开眼。空气干燥而灼热,风掠过戈壁滩,带来沙砾的气息。
然而,在这个午后,哈密卫监察御史衙门前的那片空地上,却聚集了远超平日的人潮。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到尽头。男女老幼,衣衫褴褛者居多,他们从城中各处,甚至从附近的村落闻讯赶来。人群异常安静,一种压抑的、混合着期待、恐惧与愤怒的情绪在无声地流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衙门口临时搭建起的那座简陋而高大的木台上。
朱雍梁,身着御赐的、代表着他监察御史身份的正七品朱红色官袍,头戴乌纱,面容肃穆,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苍白与平静。他一步步,稳健地走上高台。阳光照在他身上,那身朱红在黄土背景中显得格外醒目,如同一点即将燃尽的烛火,却倔强地散发着最后的光和热。
他的身后,站着两名膀大腰圆、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刽子手。他们面无表情,手中抱着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鬼头大刀,宽厚的刀身在烈日下反射着冷冽的白光。
高台下,跪着的,正是昨日才被左良玉凭借权势强行从御史衙门大牢中放走,今日凌晨,又被朱雍梁以雷霆万钧之势,巧妙设计再次逮捕的豪强罗忠仁及其子罗卫东。两人被粗糙的麻绳捆得如同粽子一般,嘴里紧紧塞着破布,只能发出模糊而绝望的“呜呜”声。罗忠仁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仿佛已经认命。而罗卫东则不同,他虽然被捆缚,但眼中依旧闪烁着凶光和不甘,身体不时扭动,试图挣脱束缚。
一名衙役上前,展开一卷文书,运足中气,开始高声宣读罗家父子的罪状。强占民田、逼死人命、奸淫妇女、贿赂军官、垄断市集、对抗官府、私设刑堂……一条条,一桩桩,证据确凿,罄竹难书。每念出一条,台下百姓人群中便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气声,或低低的啜泣声,那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血泪。
“……按《大顺律》,判处罗忠仁、罗卫东,斩立决,即刻行刑!”衙役最后的声音,如同敲响了丧钟,在寂静的广场上空回荡。
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骚动,那是一种混合着复仇快意与长期压抑后释放的复杂情绪。许多人的眼中燃起了光亮,那是希望的光。
然而,就在刽子手举起那沉甸甸的鬼头刀,阳光在刀锋上凝聚成一点刺目光斑的瞬间,朱雍梁却突然抬起手,示意暂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朱雍梁缓步走到罗卫东面前,示意衙役取下了他口中的破布。
破布刚一取出,罗卫东立刻大口喘气,随即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朱雍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和一丝残存的猖狂。他嘶声叫骂起来,声音因为之前的堵塞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惯有的蛮横:
“朱雍梁,你这不知死活的狗官。你这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敢动老子?你看清楚了,我妹夫是左梦庚,左小侯爷;我爹是左侯爷的座上宾,过命的交情。识相的,赶紧把老子和老子爹恭恭敬敬地放了,磕头赔罪,老子看在你这身官皮的份上,或许还能在左侯爷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说不定能饶你一条狗命。不然,等左侯爷的兵马一到,老子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不得好死!”
他的叫骂声在安静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台下有些百姓露出了畏惧的神色,左良玉的积威,早已深入他们的骨髓。
朱雍梁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被冒犯的愤怒,也无对威胁的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平静。他看着罗卫东,仿佛在看一个在舞台上疯狂表演,却不知帷幕即将落下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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