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
风一过,依旧带起灰烬和隐约的血腥气。
鹤元劫竟已能下地行走。
他活动了下筋骨,浑身噼啪轻响,竟是恢复如初,仿佛昨日那个刚刚缓醒、讲述着匪夷所思故事的人不是他。
营地里却空旷得很。
不少伤兵还躺着呻吟,更多的是再也起不来的。
熟面孔少了太多,空气里都凝着一股子悲怆。
众人见他这般生龙活虎,自是惊异。
吴怀志凑上来,咧着嘴笑,又想伸手拍他肩膀,临了又缩回去,只嘿嘿道:“劫哥儿,你这身子骨,确实是铁打的!”
麻东岳憨厚地点头。
何正桃又摸出块新做的米糕,这次直接塞进他手里。
燕佐旁敲侧击,问他那“星辰系统”的事,还能不能再唤来那毁天灭地的巨剑。
鹤元劫只摇摇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疲乏:“说不准……那日像是做了场大梦,浑浑噩噩。有机会……试试看吧。”
他语气诚恳,眼神却微微闪避,将那份惊世骇俗的力量,轻描淡写地掩了过去。
燕佐半信半疑,但有交情在,还有御国兄妹那层关系,自己也不能太过为难鹤元劫。也只能是暂且静观其变……
鹤元劫的胃口是极好。
人少了,饭也好做了。
晌午后勤部几个人熬了稠粥,拌了些肉干碎,他连喝了三大海碗,吃得额头冒汗。
看着周围空落落的座位,心里虽也沉甸甸的,但到底自己相熟的这几人——雨纯、皇甫、烈火、南荣、怀志他们——都全须全尾地活着,便觉得这世道还不算太坏。
更何况……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蛰伏的、如同星河般浩瀚而冰冷的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底气悄然滋生,将那份悲凉冲淡了不少。
捱到傍晚,夕阳将坠未落,给这片焦土残垣镀上了一层虚弱的暖金色。
他独自踱出古城残破的大门,在荒芜的野地里漫无目的地走。
脚下是烧黑的土块和碎裂的砖石。
御国千雪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地缀着,银发在夕照里泛着浅金的光泽。
两人谁也不说话。
她冰蓝的眸子偶尔掠过他背影,带着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知她跟着,但想着心事忘了搭话……
剑神大人凭一己之力撑天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在感念剑神通天彻地的手段。
那日从天而降的巨剑,反倒被这更大的惊奇盖了过去,成了战时混乱中一个模糊的传说,在乎细究的人不多。
这样也好……
自己这能力自己还不是很了解,真要引起重视,到时候使不出来也是惘然。
鹤元劫心下稍安。
他眯起眼,望着那轮巨大的、红得有些惨淡的落日,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话说……
那“星辰系统”……
何时能再试一试……
这念头一起,便有些按捺不住。
【剩余星辰:颗】
视野的边缘,那串冰冷的数字悄然浮现,取代了消失的“100”。字体古怪,非篆非楷,悬在那里,只有他能看见。
星辰……原来那些巨剑,是叫做“星辰”么?
竟还有这般多。
三万六千七百零八颗。
他看着这串数字,嘴角不自觉地向后扯开,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这笑意里没了早晨的狂热,多了几分玩味和……掌控。
虽还是不甚明了这系统的全部奥妙,但身体的本能已然告诉他,这力量,听话,好用,且浩瀚无边。
走出十几步,才发觉身后没了脚步声。
回头,御国千雪定定站在一片半塌的土墙影子里,像一尊失了魂的玉雕,冰蓝的眸子隔着渐浓的暮色,幽幽地钉在他身上。
“你……怎么了?”鹤元劫停步问。
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御国千雪的声音飘过来,平直,却带着股子尖利,“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鹤元劫下意识摸了摸脖颈,那道新疤微微发痒。
“是啊,你很好。”御国千雪从阴影里踱出来,夕阳最后那点余晖描摹着她过于精致的轮廓,语气却淬着冷,“好到翻手间便能葬送千军万马,好到学会了面不改色地藏住天大的秘密。”
“这……难道不是好事?”鹤元劫是真有些困惑了,“有些秘密,没必要让人知道。这道理,不是你教给我的?”
御国千雪喉间一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噎住了。
是啊,藏拙,瞒骗,戴稳面具,是她浸到骨子里的生存之道,是她亲手给他喂下去的苦药。
可如今眼见他真的将这本事学了个十足,甚至青出于蓝,将那泼天的秘密捂得严严实实,她心头窜起的却不是欣慰,而是一股邪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拧扯着难受。
她忽地明白了,自己或许并非气他隐瞒,而是惊惧地发现,这只她偶尔觉得有趣、甚至生出些微妙掌控欲的“山野犬”,早已悄无声息地挣脱了缰绳,正奔向一片她全然无法理解的、星辰闪烁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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