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也仰头靠着栏杆,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我也不服。”
他们没有继续讨论谁对谁错,谁更适合谁。因为在这个年纪,他们还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竞争”,他们只是清楚:那个叫马星遥的男生,是一道横在他们面前的沉默天花板。
而他们俩——正在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时代里,被看见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哪怕那道光,不属于他们。
实际上,不服马星遥的人很多。
男生里,有说他装的,有说他架子的,有的干脆私底下取了外号,叫他“气压计”——因为只要他一到,全班气氛立刻往下掉两度。女生里更不缺议论,什么“他不回消息”“借书不说谢谢”“笑都不笑一个”,听得多了,连体育老师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从物理实验室孵出来的?”
可就算这样,他依旧是焦点。
没人愿意承认,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走廊上,只要他从那边慢慢走来,哪怕是穿着最普通的校服,背着最素的双肩包,那些在走廊上哄笑、打闹、弹橡皮筋的人,也会不自觉地停一秒。
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不做什么”的样子,本身就有一种奇怪的存在感。
他很少和同学聚会,也不和任何人八卦。他几乎不参与任何集体情绪——但每一次考试榜单出来,名字就在那里:班级前三,清晰醒目,像贴在教学楼墙上的“参考标准”。
但这并不是他成为焦点的唯一原因。
真正让人不服又忍不住注意的,是他身上那种“你拿我没办法”的气质。
他没有笑脸,不讨好任何人,也不回避任何人。你不喜欢他,他不会和你吵;你针对他,他也不会反击;你夸他成绩好,他只说“正常”;你说他不合群,他会点头,说“我习惯了”。
这就很致命。
大多数人,活在班级生态里,总有一个面,是给别人看的。可马星遥,像根本就没有“观众”这个概念。他活得太像自己,以至于你觉得他像在演谁。
可惜他没在演。他只是——本来就这样。
而最让人抓狂的,是这种“不参与”的态度,反而在无声中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就像一个安静的黑洞,不发光,但连光都拐了个弯。
“为什么总有人不合群,却总能成焦点?”
这个问题,乔伊其实也想过。
音乐课那天,当她看到马星遥坐在琴边,用毫无技巧却温柔得刚好的声音唱出《童年》,她明白了。
是因为他“不给期待”。
他不上场,也不抢光。他不设定“你应该怎样看我”,所以每个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试图从他那里找出一个解释。
他不说自己要做主角,但那种“我不争”的姿态,在一群“都在争”的人中,本身就成了一种锋利。
陈树是火,刘小利是风,王昭像光,张芳是冰。
可马星遥——他像重力。
不热,不冷,不亮,却让你所有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往他身上掉。
而在这个需要被看见、需要被赞、需要靠互动换存在感的年纪里,马星遥的“无视一切”,反倒成了最罕见的吸引力。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他不开口,哪怕他不上场,他依旧在所有人的青春地图里,像个标注坐标的钉子。
让你不服,却又——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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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以后,王昭在一场老同学聚会结束的夜里,独自坐在车里,没急着走。
车窗外,初夏的夜风吹得街边梧桐树沙沙作响,像极了当年桐山二中操场边的那几棵老树。
她头发整齐地挽着,妆容清淡,开会讲话有条不紊,拿起话筒全场安静,是公认的“女强人”——可她清楚,自己从来不强。只是习惯把情绪收起,把遗憾折成方方正正的纸,藏进文件夹。
她打开手机,相册里是聚会时拍的合照。
老同学变得发福的发福,脱发的脱发,只有马星遥,一如既往,站在人群稍后的地方,笑得克制,穿着白衬衫,袖口卷起到小臂,像那年音乐课后唱《童年》的样子,没变太多。
甚至连那双安静看世界的眼睛,也还是那个味道。
“你还是那么不合群啊。”她低声笑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
聚会时,他没怎么说话,也没和谁多寒暄。别人举杯说着“马博士终于回国了”“世界人工智能排名第五的实验室啊”,他只是点头,说了句“还好”。
而她,也只是和他碰了杯。
没说那年,她为他写过一整本演讲稿,寄存在图书馆自习室的第三排抽屉。
也没说,她在那年的元旦晚会结束后,偷偷坐在舞台台阶上,等了他一整节晚自习——结果他根本没出现,只在课间时递来一张手写的条子:“你讲得挺好。”
她苦笑着,把手机丢在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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