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傻小子……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灵魂……快烧光了……撑不到……出去了……”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破损的担架,看向那白玉石壳:“他……更重要……必须……送回去……这是……任务……也是……希望……”
他喘息了几下,积攒着最后的气力,目光死死盯住山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山鹰……你心思最细……方向感……最好……你……带队……”
他又看向铁砧,眼神复杂,有欣赏,有不舍,更有深深的嘱托:“铁砧……你……力气最大……性子……最韧……保护好……山鹰……保护好……他……”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脸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仿佛是生命最后的回光返照。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自己胸口一个不起眼的贴身口袋。
“里面……有……我记录的……地图……还有……一枚‘破障梭’……最后的……能量……应该……能……短暂……稳定……一条路……”
山鹰连忙从他指的位置,取出一个用特殊防水油布包裹的小小皮囊。里面是一张绘制在某种兽皮上的、线条粗糙却标注了不少细节的地图,以及一枚只有手指长短、通体漆黑、表面刻满了细密符文的金属梭子。
“地图……不一定……全对……但……大方向……没错……破障梭……关键时……用……”老猫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开始快速涣散,“记住……出去后……直接去……典当行……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们……自己……”
他的目光最后扫过两个年轻的同伴,那目光中有遗憾,有欣慰,有无法并肩走到最后的歉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重担、将未来托付出去的释然。
“走吧……快……走……”
话音落下,他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睛缓缓闭上,胸膛最后那微弱的起伏,也彻底停止了。脸上,定格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痛苦与平静的神情。
这位经验丰富、在最后时刻燃烧自己为队伍开辟生路的老兵,永远地留在了这片绝望的土地上。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母巢崩坏的轰鸣,以及那片混乱晶簇区传来的、扰人心智的微弱嗡鸣。
山鹰死死攥着手中的地图和破障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脚下干硬的土地上,瞬间蒸发。
铁砧如同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僵立在原地,双眼赤红,死死盯着老猫安详却再无生息的面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他猛地抬起拳头,想要砸向地面,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因为他看到旁边那尊沉默的、内蕴危机的封印体。
不能……再引起任何动静了。
老猫用命换来的短暂安宁和前进的机会,不能浪费。
山鹰猛地抬起头,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只是那深处,隐藏着刻骨的悲痛与决绝。他迅速摊开那张兽皮地图,借着昏暗的光线,快速辨认着。
“铁砧,”他的声音沙哑却稳定,“收拾心情,我们没时间悲伤了。老猫说得对,我们必须出去,完成任务。”
铁砧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如同拉风箱一般,最终,他红着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他默默地走到老猫身边,脱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外套,轻轻盖在了老猫的脸上。然后,他转身,再次将那沉重的担架,稳稳地扛在了自己宽阔而伤痕累累的肩膀上。
那担架似乎更沉了。
山鹰将地图和破障梭小心收好,捡起老猫遗落的那把特制手枪,检查了一下弹药,别在自己腰间。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具被简单覆盖的遗体,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悲痛与责任一同吸入肺腑,化为前行的力量。
“跟我走。”
他率先迈步,走向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混乱晶簇区。
铁砧扛着担架,迈着沉重的步伐,紧随其后。
踏入晶簇区的瞬间,两人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不适。那些暗沉色的晶簇仿佛活物,无形的干扰波动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他们的意识,试图扭曲他们的方向感,放大他们内心的疲惫、悲伤与恐惧。脚下的地面也不再是简单的泥土或岩石,而是一种半能量化、不断轻微变幻形态的诡异物质,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随时会塌陷。
山鹰紧咬着舌尖,依靠刺痛维持着清醒,他死死盯着手中的地图(地图在这里似乎也受到干扰,上面的线条偶尔会扭曲一下),结合着自己出色的方向感,艰难地辨认着前进的路径。他不敢走直线,必须不断绕开那些能量波动异常剧烈、或者空间结构明显不稳定的区域。
铁砧则完全依靠着蛮横的意志力硬抗。干扰波动让他头脑发胀,内心的悲痛与肩上的重负几乎要将他压垮。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往前走,把林先生带出去,完成老猫的托付!他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山鹰的脚后跟,如同最忠诚的牦牛,一步一步,踩在山鹰走过的每一个脚印上,避免触发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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