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来干活的！难不成还是来作威作福的？”
见高大楷都不待见周氏和高仲保，在一旁等候的村民们也不再客气了。
“就是啊！你们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好好干活的！”
“别挡在这了！被你们耽搁这一会儿，我都能领了皮子回去干活了！”
“对对对！躲开躲开！耽搁了王府的差事，你担待得起吗！”
村民们围了上去，吓得周氏退到了高仲保身边，“你们干什么！非礼啊！”
她这样一喊，倒是真将人吓退了。
周氏还没来得及得意，高大楷紧接着劝告道：“行了，这里没有你们能干的活。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
周氏的目光在高衍身上快速掠过，说道：“谁说我家不能做了！高衍不是可以吗？我也要领皮子！”
高大楷哪里不明白周氏的小心思，这是又打算让高衍和陆欢当苦力了。
他摇摇头：“他们已经领了皮子回去了。不完成先前的，不能再领新的。”
听到这里，陆欢轻笑了一声。
她在后宅，伺候了周氏十几年，当然知道周氏生出了什么心思。
但高衍显然还在忧心。
他皱起眉，“欢儿，你还笑呢！万一母亲让你上交工钱，怎么办？”
“工钱？”陆欢挑了挑眉，“谁说我做工有工钱了？我又不缺钱，不过是为了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哪里好意思要工钱！”
“那万一母亲让石冬一家去做呢？”
“那就是她不想过好日子了！”
果然，用晚食的时候，周氏就说起了这件事。
“老大媳妇，既然现在村里有这样赚钱的活计，你和石冬一家，都去族长那里领皮子回来做。
这样一来，一天少说能有二钱银子的收入。
来年春耕，也有银子雇人了。”
陆欢并没有立刻回击，而是装作思考了一阵，才说道：“来年春耕，我会找人，婆母不用担心。
只是石家人……要是他们也从村里接活回来做，那家里的活怎么办？”
周氏像陆欢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般，瞪大了眼睛，“不是还有你和老大吗？
也就是你娇生惯养，不然依我看啊，石家人都没必要买回来！”
这时何娘和石粱正在上菜。
何娘倒还好，知道自己的身契在陆欢手中，周氏威胁不到他们，听到了这样的话，也无动于衷。
但石粱的心性就差上一些。他手一滑，碗碟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周氏眼神一厉，“你看看！连摆个碗筷都能出这样大的岔子，真不知道你买他们回来做什么！”
她好像失忆了一样，完全忘记了，之前还曾夸过何娘的手艺。
不过思索了一瞬，陆欢就又笑了起来。
她顺着周氏的话说道：“也好。明日一早，就让他们去祠堂那边取皮子回来。
不过这样一来，就只能委屈公爹和婆母，吃我和阿衍做的饭菜了。”
周氏满意地应了两声，还没意识到她答应了什么。
但高尚志这个吃喝玩乐惯了的老纨绔，瞬间反应过来。
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难得硬气了一回。
一拍桌子，喊道：“老婆子，你疯了！让大厨去拔毛，然后我们吃猪食？”
周氏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很快也回过神，“你吼我？
高尚志！你几斤几两，敢吼我？日子还过不过了？”
高尚志身上纨绔的做派瞬间收了起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缩着脖子求饶：“我这不是气极了吗？仲保他娘，你仔细想想你说的那话，不是丢了寒瓜，捡了芝麻吗？”
周氏瞪了他一眼，打算回房之后再收拾他。
不过周氏没有忘记始作俑者——陆欢之前挑拨的意思，一点没有遮掩。
“老大媳妇，你也不必激我。何娘和石冬继续忙家里的杂活，你、老大还有那两个小的，总可以抽出空来做活了吧！”
陆欢迟疑了几瞬，回答道：“只是儿媳还打算，明日让石谷替我送年礼呢！”
周氏咬了咬牙，“行！明日就你们三人，后日再领四个人的！”
“是，多谢娘体恤！”陆欢这次应得很爽快。
她也注意到陆如意，在一旁看热闹，看了好一会儿了。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这种好事，肯定不能落下陆如意。
她提醒周氏道：“婆母，弟妹总躺在床上，对胎儿也不好。不如也领一些回来，补贴家用。”
周氏眼睛一亮。陆如意没吭声，倒真忘记了这个老二媳妇。
“如意啊，你大嫂说得对。别看一日只能赚三十文工钱，但你房里还有四个丫鬟帮你，你们五个人怎么样都能赚一钱银子。
积少成多，你做不到节流，总得开源不是？”
陆如意不知道村里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她什么时候干过活？
就连送给高仲保的衣裳，都是丫鬟和绣娘们替她做的，她不过就是收了个尾。
她随口推辞，顺便还想压陆欢一头，“娘，那么一点工钱，玉珠她们随随便便绣个花样子卖到绣楼里，都能赚回来了，何必去接那什么活！”
周氏闻言大喜。一时的赚钱门路，和长久的，她还是分得出轻重的。
“好好好！以后让你的丫鬟们都别闲着，去绣庄领绣活回来做。
每人每个月就上交一两……不！二两银子！”
“什么？”陆如意差点昏过去。
四个丫鬟就是八两，一年岂不是要上交给周氏近百两银子！
她这才意识到，她上当了！她亲手把自己的丫鬟们卖了。
“可……可汤娘子和卫娘子，她们两人是我娘派来照顾我的，并不是高家的丫鬟啊！”
周氏上一秒还沉浸在，她月入八两的美梦中，下一秒就被陆如意打破了。
她面色不善，“怎么，你这是不把自己当成高家的儿媳妇了？
正好，我也没求着你做！仲保……”
“好！我同意！”陆如意想起李氏叮嘱她的话，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等她拿住了高曼婷的把柄，等她在高家站稳脚跟，等她说动高仲保去金陵……
在这之前，她陆如意，忍了！
她瞪着对面的陆欢，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此刻她万分后悔，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和陆欢争个高低。
要不是想压陆欢一头，她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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