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欢直接“噗嗤”一声，笑弯了腰。
陆欢这个样子，着实把何娘吓到了。
她还以为自家东家气傻了，“东家，您别吓我啊！别忘了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经过何娘提醒，陆欢才稍微控制了一下，抽出手帕抹去了笑出来的泪水。
拍了拍何娘的手，领了她的好意。
“我没事，就是觉得这些妇人，骂起人来，真是不带重样的。
好了，事情我知道了，不用说给阿衍听，免得他听了心里难受。”
前世今生，陆欢不知道听过多少人的闲言碎语，早就不在乎了。
当然，她也知道，石谷复述的这些话，还是捡着稍微能听的说。
私下里，那些妇人们骂得只会更难听。
而那些孩子们说完也不会过脑子。等年节时，他们早就忘记了曾经说过的话。
再给发几颗饴糖，他们能把陆欢夸上天。
但高衍就不一样了。
要是被他听见了，肯定要上那些孩子家，打烂他们的屁股。
为了不让高衍听到这些闲话，等他从土窑那边回来后，陆欢装作不经意地感叹一句：“也不知道那卷《论语》，书斋的小哥抄完没有。”
高衍好似没听见陆欢的嘀咕，但手中的《名例律》过了许久也没翻一页。
陆欢偷瞄了他几眼，发现他依然那么淡定，准备再逗逗他。
放下手中的《本草》第一卷，陆欢走到衣架边，抱起上面挂着的一套衣裙，向拔步床的后面走去。
高衍立刻问道：“欢儿，你这是要换衣服？你要出去吗？”
“孙牙婆派人给我传了信，说租客已经找好了。我今日和她约好，一道去府衙一趟，顺便把《论语》拿回来。”
高衍把手中的书册随手一撇，跟了过去。
“我也跟你一起去！上次嫂子还说，你进城都没去一趟燕王府，她想你了。那什么《论语》，就让石谷去取吧！”
不等陆欢回答，他就开始在自己的箱笼里翻找起来。直到找出一套和陆欢身上相配的圆领长袍，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陆欢换衣服的同时，也在偷偷留意高衍那边，见他笑得傻乎乎的，陆欢的嘴角也跟着上扬。
真是个呆子！
石谷赶着骡车，两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时刻盯着村道两边。
右手紧紧攥着皮鞭，只要看到村里那些孩子，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抽骡子一下，飞快地从他们面前冲过去，省得姑爷听到什么不中听的话。
饶是石谷如此防备，但因为高衍服用过力量晶核的缘故，五感比他强上太多。
高衍隐隐约约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只是听得不太清楚。
“我好像听到他们提起我的名字。欢儿，你听见了吗？
他们说什么，娶了媳妇也尿炕，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行，我要下去问清楚！”
陆欢拉着他的手，阻止他下车，“他们多大，你多大？犯得着一般见识吗？”
不过入夜之后，陆欢让高衍见识了一下，她那句话的真实含义。
陆欢换上一身深色的小袄，就连长袄下的长裤也用丝带仔细扎好。
高衍看着她这一身打扮，咽了一口唾沫，“欢儿，你不是说，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吗？你穿成这样干嘛去？”
陆欢用一大块藏青色的丝巾，将发髻都包裹在内，随意地回答道：“不错，犯不着一般见识。
他们不是嘲笑我们尿炕吗？那就让他们都尿炕！
我速去速回，用不了多少工夫。”
这是费工夫的事吗？
高衍连连喊道：“媳妇，我也要去，别丢下我！”
深冬的夜晚，一片寂静。
只有零星几间屋舍内，能听见打骂孩子的声音。
除此之外，只剩下呜呜的风声。
此时，高衍反倒成了那个不打算计较的人。
“媳妇，咱们回去吧。就是些毛孩子说的玩笑话，我没放在心上。”
陆欢拍开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神十分认真，“我放心上了。你要是不想去，就先回去，别碍事！”
陆欢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不仅放心上，还铁了心，不会给这些人家任何机会。
有陆如意这个前车之鉴，她不会将自己的后背，放开给任何一个对她有恶意的人。
陆欢这是在帮自己出气，高衍当然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他趁着天黑，厚着脸皮抓起陆欢的胳膊，塞到自己怀里，美滋滋地问道：“媳妇，我给你带路！你打算怎么做？”
高衍很快见识到陆欢的手段。
她从腰间，扣了一小粒圆乎乎的东西，丢进了屋中唯一的炭盆里，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高衍跟了上去，小声问道：“媳妇，你不用进去吗？这样就能让他们尿炕了？”
“想什么呢！这只是让他们昏睡的东西，一会儿还要回来呢！
咱们去下一家，别挡道！”
高衍带着陆欢满村子窜。有几户村民养了狗，但刚开始叫唤，就被高衍安抚住了。
陆欢实在没想到，让他跟着还有这样的用处。
半刻钟之后，他们又回到第一户人家。
土炕上，横七竖八睡了一溜人，鼾声此起彼伏，隐隐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
陆欢皱着眉，拎起炕桌上的茶壶，指着炕中间的小孩，吩咐高衍道：“捏开他的嘴！”
高衍瞬间明白陆欢想做什么了，这是要给那孩子灌水！
不过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惩罚，不痛不痒的，他当然不会反对。
相反，他们俩这样一起干坏事，高衍感觉刺激极了。
就这样，夫妻俩一个负责掰嘴，一个负责灌水，动作流畅得像是事先练习过一样。
陆欢一个眼神，高衍便明白她的意思，一点也不像是刚成婚不久的夫妻。
忙活一圈下来，算上往返村里的时间，竟然刚好过去了三刻钟。
江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围观了全程，对他们俩的幼稚程度有了直观的了解。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能招惹这对夫妻。不然还不知道，他们会用如何刁钻的手段报复回来。
夫妻俩有说有笑地回到了高家小院，一点不担心有人起夜，会听到他们的说笑声。
临进屋之前，陆欢收起笑容，侧过脸淡淡说道：“江启，明日一早，让石谷留意一下村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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