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足足过了三个时辰,酒楼内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只不过大家的话题从一开始的‘杜子牛在哪?’变成了‘梁渊怎么还不来?’。
州府内,梁渊急得跳脚,他不明白原本该行去汤州缴获齐王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幽州?他更不明白,为什么杜子牛还会与他们一同前行?
他几乎派出了全部的府兵,只为在那泱泱众人中寻找杜子牛的身影。
可是入城计簿翻烂了,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位可疑之人。
“梁大人怎么还不来呀?”民众叫嚣道。
“难不成他是不敢吗?”
“难不成他真的心中有鬼?真的私藏了罪臣?”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酒楼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他们无一例外,都在等待着梁渊的到来。
毕竟如果他不敢现身,那就代表了这位宫中来的秘史,所言为真。
他们之所以这么关注此事,只因如果齐王真的通敌,而他们的总督还包藏叛臣的话,那幽州土地或许终有一日也会被北羌的铁骑踏破,就像燕州遗失的那十座城池一样。
“那人还在酒楼中吗?”梁渊慌的不行,连忙问道。
“是啊,大人还在酒楼中呢。”官兵答道。
“怎么将他赶出去呢...”梁渊与一众官员思索着。
“不若派人去造势?质疑他所言真假?待他拉出杜子牛以自证时,再制造哄乱,悄悄把杜子牛杀掉。”官员之中有人提议道。
“你可辨得清杜子牛长什么样?百姓可知哪个是真的杜子牛?”梁渊白了他一眼。
“但如今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全民激奋,都传咱们...都传咱们不敢接诏呢!要是派个小官还好,偏偏是舂犁纪家的公子,如今颜世子霸占皇城,严公也不在澄川,我等找人都不知道找谁!”
就在众人绞尽脑汁思考对策时,突然有一上了岁数的官员开口了:“若能将人群驱散,或是把他单独关入酒楼之中,这事就还有转机。”
“我们自然知道啊!”旁边人反驳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若去放把火?”
“不好了不好了!”官兵的通报声再次传来,“那纪特使出酒楼了!”
“他要来州府了吗?”梁渊问道。
“不,大人,他在外面...讲起来了。”
喧闹的人群中,纪川立于台阶中央,他左右边各站了两名随从,他们将信件展开,平举示于众人。
“青诏在手,本官奉皇命而来,捉拿通敌叛国之徒!”说着,他将诏书收入袖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装做说书人的模样讲了起来。
“燕州十城因何被破,皆在这字里行间之中。”纪川点了点一旁信纸,“齐王蛊惑杜子牛,曰:待临江王受任之后,本王许你丞相之位。咱们与北羌联合,先接上那假意被抓的北羌大将耶可聿,让他摸清燕州各城池的布防,好一举攻下。”
“杜子牛忧虑,觉得这燕州各城坚固如铁,就算摸清了兵歇在何处,各个大人家住哪边,官家的刀放在哪里,马睡在哪个厩中,守门的李二何时散值,也不一定就能夺下燕州啊?!齐王一听,开怀大笑...”
纪川走到最右边的书信上,用折扇比划着,“他说,撤兵便好。”
“撤哪边的兵呢?撤朔风城的兵马。”
他见围聚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随即比划道:“朔风城在何处?那就是滨州陷落,攻入咱们幽州岭下!咱们身后的荣山,便是朔风城后的龙崖关!”
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不乏有人拿手指比划着,数他们所在的澄川算不算是岭下之后十城。
“本官知道,如今国势萎靡不振,各处动乱频发,前阵子南河那边河上出了事,就是齐王派人了去截获杜子牛,那船,”纪川说着,比划起了身后酒楼,“犹如这栋楼在河面上漂。”
正当数百人在仰头张望时,他突然放声道:“轰隆一声,两船相撞,瞬间炸开。”
“幸好本官路过此处!”纪川面容惆怅,似是陷在了回忆中,“带着足足两千精锐与他们在河面之上展开血战,虽大胜,但...”
他说着,又将折扇指向周边几位,哽咽道:“烈士没于沧浪,唯余数子茕立。”
听见齐齐的哀叹声,纪川与人群中扮作布衣的孙云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道:“本官原是要去那汤州捉拿齐王归京问罪,可经此一役,怒难自抑。遂改道幽州澄川,诘问梁渊,齐王乱军屠戮幽州河道、欲劫罪臣杜子牛,是否暗怀鬼胎,欲掩滔天之罪?尔为一州总督,何故纵之?!”
在一片惊骇的眼神中,他轻轻咳嗽了几声,装作口干。
孙云见状,连忙挤过人群,给他递上了水袋,还说道:“大人口渴了吧,喝些水,梁大人就在路上了。”
百姓闻言,关切地望向纪川。
众目睽睽之下,他接过水袋,可当水袋离嘴唇近在咫尺时,他却突然停下了。
纪川装作恍然的模样,向周边随从贼喊捉贼道:“刚刚送水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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