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是来接手罪臣杜子牛的?!”孙云躲过县尉阻拦的手臂,冲到纪川身旁高呼道。
“杜子牛?”纪川微微蹙眉,他原是来此歇脚,但知道幽州对太后颇有微词,所以假借齐王的名号,结果却误打误撞碰上了杜子牛?
可杜子牛怎么会沦落到南河县?难道他已经被抓住了?而幽州不肯放人?
“废话!”县令怒斥道,“大人不是为此事而来还能是为何事?”
从河面出现撞船事件那日,他便接到了暗报,说齐王的人正在追拿杜子牛以平冤。
他派人下河去搜,谁知还真叫他撞了大运,捡到了杜子牛。而如今闻讯赶来的这位年纪轻轻、衣着华丽、气度不凡,自然是齐王的部下无疑,毕竟往年至此的齐王属臣,都无一例外是顶好的皮囊。
“呵呵呵,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慧眼识人啊,大人您比往年来的那几位都要俊俏不少呢!”县令夸赞道。
纪川咧着僵硬的嘴角接下了这句奉承,他的脑中思绪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但他也是见过杜子牛的,如果能顺手接应了这等重犯,怎么不算是为仕途添光呢?
“是啊,本官是为此事而来。”纪川从容应下,“快带本官去寻。”
“不过...大人您的令牌...”县尉突然插嘴道,虽然来者的脸是不成文的通行证,但据说太后身边的人长得也不差呀。
纪川犹豫了,见面前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只好从随身行囊中拿出了江绾赐的宝剑。
诏书有字迹,令牌有名号,唯有这柄剑,雕铸华丽,但却没有名字。
“这...可否赏与下官一看啊...”
“自然。”纪川强装镇定,可剑交出去的时候,他却还是暗暗发力,拽着缠刃的布条,不愿松手。
县尉似是察觉到了这股劲儿,猛然扯过,狐疑地问道:“怎么这剑没有剑鞘呢?”
“这是齐王亲赐,剑鞘在船上时不慎落入水中了。”纪川说得煞有其事,其实就是江绾给他的时候本来就没给剑鞘。
“原是如此。”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连河面水战一事也对上了,这分明就是齐王的人。
可县尉还是拿着剑不愿归还,搪塞道:“下官有位朋友仰慕齐王已久,下官这就去请他来!”
纪川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明白县尉这是去找证人了。
“杜子牛呢?”他转头对县令问道,“本官可没那么多空闲。”
“是是是。”
县令点头哈腰引着纪川向前走,余光瞥见跟鬼一样尾随的孙云,连忙摆手驱赶,却并无效果。
不过他料定孙云一个小小兵卒掀不起风浪,也就随便他跟去了地牢。
囚笼之中,杜子牛睡在干草上,但衣衫整洁,精神也算正常,显然受过优待。
他一见到来者,便毫不客气的轻嗤出声,嘲讽道:“呵,纪川,你最终还是被钱权迷了心智啊。”
纪川几乎是瞬间便懂得了他的意思,出声怒吼道:“收起你那污言秽语!”
县令与孙云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禁愣在原地。
好在气氛还没有僵持多久,一旁的狱卒就跑来与县令耳语,把他唤走了。
纪川隐隐意识到了不妙,看向一旁的孙云,悄声道:“你从何而来?”
孙云犹豫一瞬,答道:“燕州。”
“一路押送至此?”纪川惊愕,这得是何等的定力。
孙云点了点头。
“那怎么会落入齐王的人手里?”
孙云诧然,猛然后撤一步,暗道这大人刚刚不还自诩是齐王的人吗?
“实不相瞒,本官奉太后之命而来,不管你为谁卖命,若是有意倒戈,本官保你日后荣华。”纪川压低声音道。
孙云见他的语气不似作假,轻叹一声,道:“荣华富贵小人不稀罕,只要大人能让杜子牛伏法,小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纪川说着,拔出了腰间长剑,交与了孙云手中。
他们二人唤来狱卒开锁,杜子牛刚想开口辨明,就被孙云赏了几拳,又被他拿布条缠住了嘴角。
借着传唤审问的名义,他们大摇大摆地将杜子牛带出了地牢,独留一头雾水的狱卒们面面相觑,什么太厚、期望的,根本听不懂。
而县令那边,他接到了另一条消息,说是又一波齐王的人赶到此处,问他杜子牛的下落。
他连忙去迎,可那来者,却怎么也不愿意卸下面具,只拿着令牌证明身份。
“大人,您不露面,下官等人无从证明您的身份啊...”县令面露为难,悄悄示意副手带兵包围此处,他觉得这人有蹊跷。
“你瞎了狗眼啊?齐王亲赐的令牌不认得?!”面具男子身边的副官怒骂道,又把令牌怼近了几分。
县令一把拂开令牌,面上挂笑道:“大人啊,实不相瞒,刚刚也有一气度不凡的公子,称是殿下派来的人,正在地牢里查看杜大人呢,杜大人看起来还与他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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