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完全不敢乱看。
眼前裙摆飘飘，摄魂程度堪比黑无常哭丧棒上的招魂幡。
这个角度，他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于是他把视线往旁边侧一点。
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映入眼帘，楚曼皮肤紧实，肤质细腻，有日常健身的痕迹。
果然她的专业度无需质疑。她的胳膊是有力量的，不然根本拿不稳专业的照相机。
忽然，顾白听到上方传来吃吃笑声：“别这么害羞，看镜头，别看旁边。”
说完她还朝工作人员招手：“鼓风机打开，把花瓣吹起来！”
呼啦啦的鼓风机一开，飘起来的不止是花瓣，还有黑色的裙摆。
顾白感觉耳朵在发烫，刚想扭头又被叫住：“别动，往前看，看镜头。”
顾白心道：这可是你让我看的啊！
他抬起眼皮，刚好看见飘荡开合的裙摆下方，露出一条短款牛仔裤的边沿。
顾白：……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信任可言了？！
穿打底裤都已经够生分了，她居然往裙子底下穿一条牛仔裤？
难怪楚曼的动作这么豪迈，原来是有恃无恐，搞了半天他白害羞了！
现在顾白再也没了其他的心思，只把自己当成一块砧板上的肉，随便折腾。
可这一幕，落在南方鬼帝的眼中，就显得格外不知羞耻。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行为不检！】
南方鬼帝死了这么大岁数，都羞得不敢直视。
他只能背过身去，在小本本的书页背面奋笔疾书，记下顾白的罪状。
这下子，顾白在南方鬼帝的描述中，可真是个五毒俱全、十恶不赦的人了。
又坑蒙拐骗，又巧言令色，又欺负弱小，又贪花好色，又对神兽不敬……
总是就是，除了好事，什么都干。
【绝对、绝对不能再让顾白荼毒地府的风气了！全地府都拿顾白这样的大奸大恶之徒当偶像，三界危矣！】
南方鬼帝现在甚至觉得不需要再观察了，他已经彻底看透顾白了。
现在只等三天时间一过，他就立刻回到地府，向东岳大帝汇报所见所闻。
……
“好了！拍完！”
顾白一听到拍完收工的声音，立即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来整整衣服，起身道：“今天辛苦你了……”
楚曼已经连续工作了两个多小时，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两眼放光。
热爱能捱一切枯寂。
顾白可以连唱5小时的歌，却顶不住连拍2小时的照片。
以后还是唱歌吧，拍写真这钱，谁爱赚谁赚。
楚曼：“不辛苦，每天这样习惯了。你累了吧？去坐着休息会儿。”
顾白正想推辞，说自己要回去了，忽然听到楚曼在拍手。
“化妆师，造型师，过来补妆换造型。”
没一会儿就冲上来四五个人，围着顾白，扒衣服的扒衣服，抓头发的抓头发。
顾白人都傻了，“不是拍完了吗？”
楚曼这才知道他误会：“啊，是拍完上一套了。下面要换场景换造型再来一套。”
一听还有一套，这下几个小时没跑了。
顾白打了个哈欠，化妆师的刷子差点戳他嘴里。
顾白立即清醒，也不敢犯困了，转移视线看点新鲜的。
视线里，忽然捕捉到一抹奇特的身影。
不远处有个搬运工，头发白了半头，身形瘦削。
他正吃力地将几箱大型器材从门口搬进来。
室内铺了防尘降噪的地毯，增大了地面的摩擦，箱子拖起来非常吃力。
搬运工的胳膊都爆出一条条青筋，水光铮亮，身形愈显佝偻。
顾白乍一看去，暗暗心惊。
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当搬运工，干这么粗重的活儿。
这要是摔着碰着，一天的工钱都不够医药费。
顾白以前也尝试干过搬运工，也见过年纪大的同行。
干这行来钱快，工钱现结，但是得求老天保佑自己别受伤，不然几天的活儿就白干了。
当年顾白也就干几天，就不敢干了。
因为他的手还要弹吉他，扛完东西，他连弹吉他的力气都没了，得不偿失。
可惜，顾白还有得选，很多人，根本没得选。
也许正是见多了底层疾苦，因此顾白被封杀五年，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苦。
众生皆苦。
放好箱子，工作室的人又叫住那个白发搬运工：“诶，先别走，帮忙搬一下背景板。给你加十块钱。”
“诶诶诶，好嘞。”那个搬运工半躬着身体，连连点头。
声音倒是出乎意料地年轻。
他搬的背景板，正是顾白等会儿要拍照的新布景，三四米高，看着轻飘飘，实际重量不小。
顾白怕他出事，免不了多看几眼。
看到脸才发现，原来搬运工并不是个老大爷，而是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小伙。
不过，看那个小伙一脸沧桑，满身都是被生活毒打过的倦意，那头白发绝对不是为了赶潮流故意染的。
顾白又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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