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轻彩满嘴血，不敢吐出来，忍着恶心的甜腥味，咽了下去。
“我在皇姨母面前……面前都可以无拘无束，在你一个王妃面前……还、还得忌惮上了……”
说完这句话，尚轻彩认命地闭上了眼。
“啪——”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惩罚的耳光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左脸已经快要麻木了，疼得根本张不开嘴。
偏偏每一个耳光都只打左边脸，大有一副，不把这半张脸扇烂了，不罢休的意思。
可是又怎么样呢，她早知如此，说什么都不敢大言不惭了。
宫婢扬起巴掌后，然贵妃说道：“安儿，这一巴掌可是为了你哦。”
李安身子一怔。
好你个卢然，你自己出气，还不忘拉她一起吸引仇恨。
她只想安安静静看出好戏，不想参与进去啊。
“继续。”然贵妃唇角笑意加深，她垂眸看着躬身跪着，摇摇欲坠的尚轻彩，指尖在袖中轻敲，嗓音淡淡。
尚轻彩的脸肿得厉害，嘴巴已经张不开了，喘了几口气都没挤出一个字。
然贵妃不耐烦道，“废物一个。”
她看向一直匍匐在地的尚轻颜，“妹妹开不了口，姐姐代劳，如何？”
被点名的尚轻颜吓得不轻，险些没跪稳倒在地上。
她俯首在地，忙忙应答：“臣、臣女谨遵贵妃娘娘玉言。”
“瞧瞧，当姐姐的就是懂事多了。”
尚轻颜额头汗如雨下，低声重复着妹妹之前的妄言：“报、报园林怎么了，后宫之主是我皇姨母，这破园林也自当是我皇姨母的，怎么就说不得了。”
“啪——”犀利的耳光声在头顶响起。
尚轻彩依旧躲不过，这一次直接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疯狂咳嗽。
她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真切了，耳朵也在“嗡嗡”响着，估摸着自己要聋了。
不由得更委屈了，索性哭出了声。
然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黛眉蹙了一下。
心细的宫婢见微知着，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方帕子，卷吧卷吧塞进了尚轻彩的嘴里，让她哭都哭不出声。
妹妹吐出的鲜血喷溅在尚轻颜的身上，她垂着头，眼泪啪哒啪哒，无声地落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宫婢粗暴地扯着尚轻彩的衣裳，拽着她继续跪着。
尚轻彩知道今天是彻底栽了，像木偶一样任由摆布。
宫婢按照流程，打完人再解释为何处罚她，“报园林乃圣上为博贵妃娘娘一笑，特意修葺的园林。园子里的奇珍无数，就连御花园也分不过一二。”
“你小小官家女眷，大言不惭，将报园林比作民间后花园，还罔顾圣上对贵妃娘娘的恩宠，将此园林当作皇后之物，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吗？”
“你可知，犯了如此不敬之罪，按规矩要拖去宗人府，杖则一百！”
尚家姐妹闻言皆是一颤，只敢流泪，不敢说话。
然贵妃状似惊讶，笑着训斥宫婢，“不至于。毕竟不知者不畏，终究是初入皇宫，不懂也情有可原。”
“而且尚二小姐所言非虚，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后娘娘又是正宫之主，母仪天下。莫说这区区报园林，就是整个天下也有皇后娘娘的一份。本宫算得上什么。”
最后这几个字，然贵妃几乎是咬着银牙说出来的。
她这一辈子，什么都是最好的，就连圣宠也是旁人不能匹及的。
唯独，唯独这后宫之主的位置，永远被那个女人霸占着。
她再怎么宠冠后宫又如何，总归被人踩在脚下。
凭什么。
李安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用余光看见，然贵妃此时已然不端着姿态，脸色发暗，狞着笑，睥睨着眼前的两个人，像是在看什么虫子似的。
可她又真的不能把这姐妹俩怎么样。
然贵妃心口堵着口气不能发泄，将眼神递到了从头到尾跪在后面，一言不发的两个嬷嬷身上。
皇后的狗罢了。
她抬手稳了稳轻微摇晃的步摇，将脸上方才浮现的一丝恨意掩去，声音冰冷，“小的不知者不罪，老的还不清楚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去宗人府，杖则一百。”
那两一直嬷嬷看戏的掌教嬷嬷瞬间就懵了，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人架着她们往后拖行了。
“贵妃娘娘恕罪，贵妃娘娘，老奴一概不知啊！”
“娘娘恕罪，娘娘……娘娘都是皇后的意思，老奴是冤枉的。”
见然贵妃不动摇，那俩嬷嬷求助地望着李安。
“王妃救命，王妃，是老奴的错，委屈了王妃。老女再也不敢了救命啊！”
“老奴也知错了，王妃救命，老奴再也不敢了，老奴也是听从皇后吩咐才敢委屈您的……”
李安虽然觉得然贵妃可怕，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有点手段的。
她竟然感觉此时此刻，心里异常的爽快，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这两个掌教嬷嬷她知道是皇后的人，也知道是按着皇后的意思，这些日子装聋作哑，甚至跟着一起折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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