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静钰在旁边接话：“早点送到人就少几分凶险。”
这种时候，没人会说不吉利的话，只不过，那一幕终究被看在眼里，所以现在的气氛多少有些沉闷。
过了会，杜静钰开口问：“我哥不会耽误时间吧？离九点还有十几分钟。”
“小姐不用担心，袁副总已经过去了，等顾总过去问题不大。”话说完，陈柬就专注于前方的路况。
“那就好。”杜静钰似乎松了口气：“幸亏我没跟着过去，要不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旁边傻站着。”
回国后，她就在盛银总部实习，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学到的东西有限，而这次，还是她主动请求跟过来的。
陈柬则回头：“有顾总在旁边提点，时间长了，总能学到几分。”
赵荨珂听得出来，话里不是恭维，只是陈述，突然想到梁迎说的话，应该是开完会后去见客户，不过，被自己给耽搁了。
对于他的出现，是始料未及的。
没想到的是，旁边的杜静钰给出答案：“这边离产业园不远，就隔了一条街，刚从那边过来就看到这里围了不少人，看到我哥下车的时候我也跟着下来了。”
原先的时候，确实觉得意外，在她的认知里，这不是自家哥哥的行事风格，可在看到赵荨珂时，她就不觉得有什么诧异的了。
也是从陈柬口中得知，赵荨珂是昨天到深圳的，恰巧碰到他们，就把人安排在酒店。
从上次看到两人在一块，她就感觉到不同，更何况到现在，所以她的态度会发生相应的转变。
“你没事吧？”
杜静钰又说：“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没。”赵荨珂摇摇头，声音很轻。
看出她这是不想多说，杜静钰也不再开口。
轿车行驶的速度不快，赵荨珂却没想着要下车走过去，因为刚才的冲击需要时间来缓解，而且即便自己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医院附近的车位上，几人下了车，就往急诊部大楼走去。
这是刚送来的患者，想要得知是哪个病房并不困难，没多时，就到了三楼。
抢救室前，有不少人，除了几个类似家属或朋友的，还有三四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赵荨珂认出了坐在公共椅上的妇女，正是刚才在现场号啕大哭的那位，她的眼眶很红，还在流泪，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关注里面的情况，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倒没人过去安慰她。
至于叶佳虞，则在旁边站着，可能是有所察觉，在她快走近的时候看了过来：“这边情况不稳定，可能还要耽误几天。”
“没关系，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回去也不迟。”在医院实习，特殊情况可以请假，但也有期限，两人原本打算明天就回去，可现在是行不通的了，赵荨珂也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吓到的，这会也问道：“刚才你去哪了？”
叶佳虞发现赵荨珂身后跟着的两人，其中有一个认识，倒没什么好避讳：“刚才我跑到楼顶上去了，只不过还没等我看到仲斌哥，他就已经跳下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往身后的公共椅看去，再回头时，眼眶更加湿润。
想起在楼顶的那会，她的无力感到现在还没消散。
明明有什么东西，就近在咫尺，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跳楼的男子全名叫叶仲斌，叶佳虞家离他家很近，两家人关系亲近，在农村，经济状况普遍不好，十几岁出来打工不是什么稀奇事，叶仲斌跟叶烛凉一样，初中毕业后就南下，两人在一块也能相互照应，到现在，也过去了八个年头。
没说多久，叶佳虞就听到身后越来越压抑的哭声，往那边看过去时人也走了过去。
这样的噩耗，换作是谁，都不会好受，因为轻而易举的，就能把内心的防线给击溃。
走廊上，时不时传来悲恸的抽泣声，气氛也一度陷入僵局。
叶佳虞只能在旁边轻拍妇女的后背，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是知道他会这样，我肯定时时看着他……”妇女的声音沙哑，又带着数不尽的悔意。
昨天晚上，照顾儿子太晚，到八点多的时候才醒过来，她从陪护床上下来，没看到儿子，以为他是去做血常规检查，可等了十几分钟，还没看到人回来，电话打不通，医院里也找不到，那时就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却从未想过，预感没多久就成了真。
看到儿子躺在地上，她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她的话断断续续：“我知道……他是不想拖累这个家……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没想过要放弃他，砸锅卖铁也好……”
说到这，她的眼泪更是直直往下掉。
旁边有人安慰：“他十八婶，孩子还在里面抢救呢，我们先等结果出来，后面再商量，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
“是啊，你可别哭坏了身子，到时候小斌看到，该有多伤心。”
从十几楼高的地上摔下来，哪怕心里都清楚情况怎样，也没人在这时说些不吉利的话。
恰好此时，走廊上走过来一个人，中等身高，大概一米六的样子，身形有些发福，长相平庸，放在人堆里就是不起眼的存在。
有人看见了，立马迎了上去：“孙律师，您总算来了。”
被叫作孙律师的男人点点头，看到这一干人，脸色有些不好，但终究是没发作，问了句：“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说，还在里面抢救呢。”
“您可一定要为我们讨回公道啊，我们这几户人可全指望你了。”
这时候，那妇女突然跑了过来，双腿也跪下：“孙律师，求求你，求求你，我家孩子还在里面躺着呢，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帮帮我们吧。”
边上，还站着两位民警，出事后，一直等在这边，看到这副场景，就及时过去想把人拉起来，妇女却死死拽着孙律师的裤脚，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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