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了看着自己崇敬的师兄，心中感慨万千。他年幼时得师兄照顾，所以他愿意折损功力相救。
云尹山的日子清冷，是靳展，崇乔和云英给了他家的温暖，若说不该，他不该自私的让这三个孩子陪着他。
若非如此，他们怎会在他喝醉酒后偷学了他为复仇而创的剑法？是他的罪过啊。
半壶酒下肚，靳通睿心中悲凉之感更胜，回想自己的一生，前半生有多风光，后半生就有多惆怅。
当初他若能阻止伏旻娶邱涟为平妻，又怎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哎......造化弄人啊。
靳通睿将先前倒上的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云了，一杯自己拿在手上：“今生为兄对不起你，来世我一定去寻你，赎今世对你的亏欠。”
云了一把抓住靳通睿的手腕：“兄弟情来世可再续，可今世......我们的债已经平了，来世是新的开始，你从来不亏欠我什么。”
靳通睿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他错开眼，看向云了身后的墙壁，潮湿的墙壁上有青色的印记，平了吗？不，平不了。
他慢慢掰开云了的手：“为来世，干。”
“干。”
两人同时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然后相视一笑将酒杯扔在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此生诀别。
————
入夜，两道黑影嗖的一声在狱卒瞌睡的瞬间飞入死牢。
“谁？”云了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师父。”云英隔着牢门看着月光下苍老的师父，他比前几日明显瘦了。
莫顷延拿出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
云英迫不及待的冲进牢房，投入云了的怀抱中。
云了笑得合不拢嘴，“小丫头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便转了性子？以前你何时会这般依赖为师？”
说着，他轻轻的抚上云英的发顶。他最放心不下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大了，以后不用他再操心了。
“师父，我救你出去。”云英红着眼睛抬头看向师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师父死的，她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亲人了，她不能再失去师父了。
云了捏捏她的鼻子：“傻孩子，师父在这儿呆得好好的，不用你救。”
“我什么都知道，师父不用瞒着我，他们说明日就要砍了你的头，我不让师父死。”云英紧紧的抱住云了，生怕一不留神师父就不见了。
云了叹口气，轻轻的拍着云英的背，这孩子......
“对不起，云了师父，我救不了你。”莫顷延无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云了抬头看向他，眼中慈爱不减：“殿下言重了，老朽一介武夫能得殿下看中，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虽然老朽与殿下只有两面之缘，但殿下对崇乔的照顾，老朽一直记在心上。”
“说起来，一切都是我的错，若非......”莫顷延低下头不忍看老人诚恳的目光。
“殿下。”云了打断他的话，“一切都是老朽的命数，日后若是崇乔有什么错处，还请殿下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保他周全。”
“一定。”莫顷延郑重的点头。
云了轻轻推开云英，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师父以后不在了，你就跟在崇乔的身边，他是你师兄，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你的。”
“不，我不要，我就要跟在师父身边。”云英拍开云了的手，面色难看的仰头看着他。
云了的手僵在那里，小孩子该有的任性她终于有了，可如今这样的时候用在他身上，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呀。
他蹲下身子，揉着她的小脸说：“听话，你崇乔师兄很厉害，他可以教你很多在云尹山学不到的东西。”
云英依然摇头。
云了不舍得看着小丫头倔强的模样，这个样子他倒是熟悉，以后，哎......以后......他怕是见不到了。
“有一事还请云了师父成全。”莫顷延来到云了身侧，拱手一礼。
“不知如今老朽还有什么事能帮得到殿下？”云了不解的看着他，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云英与我一个朋友很投缘，所以我想让云英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莫顷延开口道。
云了连忙起身，将云英护在自己身后，这是让他将云英卖给别人当贴身丫头吗？她还那么小，他恼怒的瞪着莫顷延:“殿下这是何意？”
莫顷延见状，忙解释道：“那人您也是见过的，就是那日与我和崇乔一同来问话的那个。”
云了想了片刻才想起莫顷延所说的是谁，那人虽然谈吐还算得体，可让云英去护他周全，这未免太可笑了，“不可能。”他一口回绝。
“我不去，她明日要砍师父的脑袋，她不再是云英的姐姐，她是坏人。”云英从云了的身后走出来，气愤的看着莫顷延吼道。
“姐姐？”云了疑惑的看向云英，云英却不解释，又回到他身后。
“她是女子。”莫顷延不理会云英，继续对着云了说道：“云英对她有所不同，也是因为她云英才开始开口说话的，所以我想云英跟着她或许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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